(1)
唐婉儿带着丁山和陆侠护送罗杲回到镇抚司,罗杲依然昏迷不醒,医官检查后也知道罗大人伤了头部,有点束手无策,不敢贸然医治,叫人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
罗杲、袁斌和弦子都受重伤,镇抚司等于全军覆没了,连个主事的都没有。唐婉儿知道只有朱骥能维持局面,急忙写了一封信,让丁山赶紧去都尉府一定亲手把信呈报给朱骥。
丁山快马加鞭赶到都尉府,正是半夜三更的时候,都尉府的人早就睡下了,护院的家丁也找地方猫起来睡会。丁山敲击大门上兽首铜环半天,府内没有任何反应。
丁山心急如焚,只好抬脚用力踹大门,两扇大门撞击里面的横门柱,发出巨大的撞击声。果然,门房的家丁和几个守卫跑到大门口,冲着外面大声叫骂。
“外面是什么人撞门,不想活了!”
丁山大声说:“赶快开门,我是镇抚司派来的,有要事想朱大人禀报。”
“朱大人早已就寝,有事明天再来。”
“必须马上见朱大人,否则就把都尉府的大门踹下来。”丁山说完,抬脚猛地踹了大门一下。
丁山的功力在江湖上都是数得着的,一脚下去,府门楼上的尘土都被震落下来。
里面的家丁和护院一看知道外面的人不是善茬,急忙打开大门,丁山二话不说就往里面闯,五六个护院立即持刀拦住丁山,旁边还有几个打着灯笼的家丁。
“站住,这是都尉府,且是你想进就进的。”
“在下要见朱大人,烦请通报一下。”丁山尽量说的客气一点。
“你在这等着。”一个家丁撒腿向通往第二进院的垂花门跑去。
丁山哪有心思在这里等,于是也迈步向垂花门走,两个护院见状马上用刀指着丁山,想阻止他往前走。俩人没看清丁山是如何动手的,手里的刀就到了人家手上,其他几个护院立刻挥刀围攻丁山。
几个护院哪里是丁山的对手,没几下就都趴在地上,嘴里哼哼着爬不起来了。两个拎灯笼的家丁吓得转身往垂花门跑,边跑边喊。
“来人啊,有恶徒闯进府里啦——”
丁山跟着后面走进垂花门,看见一个中年人披着大褂跟着刚才进去的家丁快步过来,家丁也不敢去找朱大人,是去把都尉府的管家叫起来。
管家指着丁山问:“你是什么人?”
丁山是个**湖,一眼看出来人应该是府内管事的,双手抱拳,“在下是从镇抚司过来的,有要事必须马上见朱大人。”
管家知道这个时候来找大人,肯定是紧急事务,对身边的家丁说:“把人领到侧厅,我去禀报大人。”管家说完,匆忙往后院去。
家丁答应一声,对丁山说:“跟小的来吧。”
丁山跟随家丁来到东厢房内,这里的都尉府接待普通客人的地方,虽然只是厢房,比大户人家的厅房都大,摆设也气派,清一色的楸木太师椅。
家丁把房内的蜡烛都点上,丁山坐在太师椅喘了口气,过了不到半炷香的工夫,管家陪着朱骥进来。
朱骥打量着丁山问:“壮士有何事来找本官?”
丁山双手把信呈上,“这是我家小姐给大人的信,看后便知。”
“你家小姐是谁?”朱骥边说边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
“我家小姐是唐婉儿。”
朱骥看了一眼信笺,大吃一惊,“怎么搞成这样。”
“情况紧急,在下多有打搅。”
朱骥对管家说:“备马。”
“是。”
管家答应一声匆忙离开。
朱骥看着丁山问:“你家小姐是否知道袭击镇抚司的是什么人?”
“回禀大人,我家小姐也不知道恶徒是什么人。”
“走,马上去镇抚司。”朱骥顾不上多问,匆忙与丁山一起离开。
太医院的院使亲自带着两名御医连夜赶到镇抚司,院使按照现在的官职就相等于卫生部长,也是当朝医术最高的人,带着御医来也是为了会诊。太医院共有十三个专科,如大方脉、妇人、针灸、接骨、伤寒等等,御医的专长也各不相同。听说镇抚使受伤昏迷不醒,几个医生一起来会诊,能诊断出具体的病情。
朱骥赶到镇抚司的时候,院使等人还在会诊,朱骥着急地询问罗杲的伤情。院使如实相告,罗大人是脑部受伤,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他的造化,或是请祝由科的大夫来。
祝由就是用嘴说,也就是求神保佑,类似农村给孩子叫魂一样。历代太医院都有祝由科,到了清代因为信奉萨满,太医院才取消了祝由科。
朱骥又急又气,天亮后消息传进宫里,圣上震怒,镇抚司肯定要大换血,就算罗杲清醒过来,镇抚司也不一定掌控在谁的手里。
唐婉儿向朱骥详细讲述了罗杲、袁斌和弦子三人遭遇的事情,根据目前情况判断,海神还未到达京城,后面的形势会更加严峻。虽然唐婉儿不便明说,话里的意思是请求朱骥亲自接掌镇抚司。
朱骥当然明白唐婉儿的意思,但是他考虑的更多。唐婉儿虽然掌握江湖信息,但是对于朝廷官场的事并不了解,官场有官场的规则,不是在官场浸淫多年,外人很难摸透其中的潜规则。
朱骥让唐婉儿去做好自己的事,不要插手镇抚司,否则会很危险。见天色一亮,朱骥什么都没说,匆忙离开了镇抚司衙门。
(2)
唐婉儿猜到朱骥一定有他的想法,随后带着丁山和陆侠等人也离开镇抚司,回到藏匿在闹市的宅院里,她现在最牵挂的还是王梓骞。
昨晚灌醉王梓骞,就是为了让他躲避开这场危机,如果是强行把王梓骞关起来,以他的性格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他自己喝醉了,即便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法怪罪别人。见到春燕,唐婉儿着急问王梓骞怎么样了。
春燕笑着说:“已经起来了,昨晚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在吃东西。”
唐婉儿和春燕走进堂屋,看见王梓骞和李蚕豆坐在桌边吃饭,俩人都有点狼吞虎咽,王梓骞吃完一个肉包子,又端起来碗来喝着八宝粥,吃得那个香。
唐婉儿在一旁坐下,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王梓骞喝完八宝粥,打了一个饱嗝,一脸满足,看着唐婉儿问:“你去哪了,怎么没看见。”
“现在你不是看见了。”
王梓骞站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得去镇抚司上值了,否则又要挨罗大人骂了。”
“今天你不用去上值,而且没人会骂你。”
“为什么?”王梓骞好奇地问。
“因为罗大人、袁斌和弦子都受伤了,朱大人接管了镇抚司。”
“啊!”
王梓骞大吃一惊,着急问:“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伤的重不重?”
唐婉儿神情平静地说:“昨天晚上,他们三个的伤都很厉害,罗大人现在还昏迷不醒。”
“你们怎么不叫醒我。”王梓骞一把抓起桌上的绣春刀,着急要走。
李蚕豆也赶紧跟在王梓骞身后一起离开。
“你醉成了一摊泥,叫得醒吗。”
王梓骞已经走到了屋门口,听到唐婉儿的话突然停下,转身看着唐婉儿,“昨晚你是故意把我灌醉的吧?”
“是我端着酒往你嘴里硬灌的?”唐婉儿用调侃的口吻说。
王梓骞被唐婉儿一句话顶的哑口无言,“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回镇抚司看看。”说完,匆忙离开。
唐婉儿面露忧虑,看着春燕说:“让各个运河码头的眼线多加注意,我感觉海神快要来了。”
春燕答应一声,刚要走,又停下问唐婉儿,“小姐,咱们需要提前做好防范吧?”
唐婉儿苦笑着摇摇头,“现在情况不明,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进行防范?”唐婉儿第一次感觉有些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