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颜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她的指尖指着面前黑衣少年的鼻尖，话语有些结巴：“你，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面前少年的脸，伤痕累累，犹如罗刹，却与花卿颜那露在外面的半边脸一模一样。
不只是脸，就连鼻子嘴巴，还有脸上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都与她一样，宛若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小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幻化成人，为什么会变成她的样子？
“我喜欢你，想长成你这个样子。”小黑却静静看着她，那双黑色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
“不行！怎么能长成我这个样子呢！”花卿颜急了，一把揪住他的袖子，急声叫道，“你快变一下！变一下！”
鲛人多美貌，是因为他们在幻化成人之时，可以选择自己的外貌，所以大部分都很漂亮。
可是眼前这小黑却选择了她的相貌作为模板来变化，她这脸上满是伤痕，总被人骂丑八怪，样子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小黑做鱼的时候因为不够漂亮而被同族厌弃，被排挤到这片海域独自生活，还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如今幻化成人还是这副丑样子的话，就真的完了，他以后回到同族当中，不仅会被嫌弃看不起，甚至会被嘲讽挖苦！
好在鲛人变化成人之初是不稳定的，在这个时期，若是对自己的外貌不满意，还是有改动的机会的。
花卿颜要系小黑趁着容貌还没有定型，赶紧换一张脸。
不料，小黑却异常坚决，摇头道：“我不想换，我喜欢你，喜欢你的样子。”
他依旧定定看着花卿颜，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闪动着热烈。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花卿颜，自从幻化成人，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花卿颜的脸，那眼神热烈，而且殷切。
花卿颜却皱起眉头，坚定拒绝：“不行，不能这样，你赶紧换一张脸。”
为了让小黑听话，她甚至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若你执意要用这张脸，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小黑那双黑亮的眸子瞬间黯淡，长翘浓密的睫毛眨巴了两下，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委屈：“你讨厌我？不想让我跟着你？”
他这双眼睛跟花卿颜的一模一样，可因为他年纪尚幼，所以眼睛看起来多了几分稚嫩，这么怔怔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怯怯不安和委屈，花卿颜只是看了一眼，心就软了。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又怎么会厌恶你跟着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再遭遇那种不好的事情啊。”花卿颜低低叹了一口气，却又伸手摸向自己的脸，轻声道，“罢了……”
她的手指触上脸颊，然后取掉了脸上那半块面具。
面前的少年目光瞬间顿住，一双眼睛定定盯着花卿颜的脸，眼底尽是震惊和惊艳之色。
“你，你的脸……”过了好一会儿，小黑才开口，话语却结结巴巴，“你的脸好美。”
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霞光迤逦，照在女人的脸上，女人的脸一半丑陋恐怖，犹如罗刹，另一半却精致美艳，恍若天人。
这样一张对比鲜明的脸，却形成一种别样的美，让小黑怦然心动，眼神再也挪不开。
“这也叫美？你这孩子真是一个人呆久了把自己给呆傻了。”花卿颜又叹了一口气。
她暗中调动灵力，微微闭目，下一刻，那张脸却变了。
这是一张少年的脸，剑眉星目，俊朗不凡，眼眸清澈，眉间还带着一股勃勃英气。
“小黑，好孩子，照着这张脸变化。”花卿颜看着小黑，柔声叫道。
她拥有改变容貌的能力，这张脸是少年人的样子，她在上面又做了优化。
小黑若是用这样一张脸，以后不管是回到本族生活，还是独自一人闯荡江湖，都不会被人排斥看不起。
“我不要这张脸，我还是喜欢你的脸。”不料，小黑看着她，语气轻柔坚定。
他的面容发生了变化，却只变了半张脸，一半丑陋若罗刹，一半美艳若天人。
那是花卿颜原本的脸。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花卿颜眉头一皱，语气严肃起来，“你要是再这么固执，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这次她是真的着急了，鲛鱼幻化成人的不稳定期很短暂，如果错过了时间，这小黑要想再变化面容就需要达到更高的修炼级别才可以。
他虽然可以幻化成人，本质依旧是鱼，属于异族，寻常人只需要达到地阶就可以变化面容，可他需要突破帝阶才可以。
在突破帝阶之前，他就要一直顶着这样可怕的脸面对世人，这怎么能行？
“不要，我变！”小黑听到这句话，突然慌了，赶忙改口。
他看着面前花卿颜的模样，缓慢变动着自己的容颜，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换了一张全新的脸。
花卿颜看了看他的脸，眉头微蹙，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行了，你以后就用这张脸。”
她抬手将面具重新放回自己的脸，就在面具贴上脸的一瞬间，她的面容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还是一个面容可怕的女人。
小黑却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眼底涌动着欢喜和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