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洛弋低下头。“你左右,就是要让我走?”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他继续迈着碎步朝前走,一边说:“我还年轻,可以再干个十年八年的,你们可以周游世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提供钱,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然后人大点儿,孩子也大了,有精力多生几个,把孩子养大一点儿,孩子也有人陪,然后,我干不动了,你们回来。”
杜弋安描绘得很好,但是杜洛弋认为他到死都干得动,有权力不好吗?干个十年八年的?然后这十年八年再伸手问人要钱?
“曹鲜儿怎么样?”杜洛弋问。
“挺好啊。”
他不知道问什么了。
“二叔,我还是希望你把能源公司给我。我先……不提这个事情,我先把爷爷照顾好,那边你帮我把鲜儿照顾好,我们之间,肯定会有一番……你懂那意思,总之我会要!会把我该要的、我喜欢的要到手,我当然要鲜儿,但是我也要事业!我不可能周游列国,把时间跟精力花在一些……我觉得没必要的事情上。我对旅游没多少兴趣,我成家立业!”杜洛弋道。
“那你跟爷爷说了,鲜儿的事?”
“没有!”杜洛弋低下头,也十分难受:“爷爷当然希望我选周琛芮,但是你知道,我还是想要自由!”
“那你什么时候说?”
“还是要爷爷好了吧!”
“现在不能说?”
“现在我怎么说?”他反问,认为二叔知道情况,因为爷爷寻死觅活要他跟周琛芮结婚,他现在根本没发提。
“二叔,只要爷爷好了,我不再为他的身体担忧了,我就会找你要这些!”杜洛弋十分肯定地告诉二叔,他也知道叔侄相争让人难堪,但是他会争取,问人要钱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又不是没有能力,关键都不给人尝试的机会,时间越久他可能越难!
“你先照顾好爷爷吧!”杜弋安说道。
“你明天回去?”
“是!”
“你刚刚跟谁说话?”
“什么刚刚?”
“在病房里,爷爷跟前儿。”
杜弋安道:“曹鲜儿啊!”
“她现在跟你这么熟了吗?”他疑惑。
杜弋安笑道:“所以我叫你选她。”
他不解。
——
杜弋安回家,薛诺诺还比较热情。本来心情大好的杜弋安面色由晴转阴,突然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因为放下就是形同陌路,没必要再纠葛。
薛诺诺追着问东问西。如果一个人不想说话,什么都是噪音。
“几点吃饭?”
他见煮饭的阿姨在厨房里面忙碌。
薛诺诺也问:“什么时候开饭?”
薛诺诺的千金大小姐性格展露无遗。
他满眼的不愉快。转身又上楼。
煮饭的阿姨回答还要等会儿。
都是平常固定的那个时间,他今天怎么这么着急!
薛诺诺凑上来,杜弋安脱掉外套换身衣裳,薛诺诺也钻进他的屋。她在镜子里面见杜弋安越来越帅气,有一种成熟而霸道的气质。
“老爷子怎么样?”
杜弋安不想回答。
她便不高兴,觉得杜弋安怠慢,总是拿这样的态度对待她。
“问你话呢!”
“你给我出去!那么多房间你自己选一间。”他唬道。
“毛病!”她转身出了门,一想不对劲,又折回来。“你什么意思?”
杜弋安不想解释,他觉得她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她转到杜弋安的身前对着他问。
他看着她——
他严肃道:“你要搞清楚你回来的目的,如果因为女儿,我欢迎你,我自己出去我把房子给你都可以!但是如果因为别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她冷笑,笑道:“去了一趟美国,一回来怎么口气都变了?是老爷子让你这么做的?不可能还有别人吧?还有那天,你去美国的前两一天,你在哪里过的夜?啊!?”她厉声问。
他鼓起气,狠狠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尽管声音很轻,但特别有力道。
她确实对他无语。
“翻脸不认人?”她问。因为那几晚上睡得好好的,说变就变。“你是不是又去找那姓唐的网红了——!”她高声咆哮,音量爆棚。
他觉得她没有资格管,冷眼,面带嘲笑。
她累计起来的怒火已经遏制不住:“你信不信我再去打她?”
他没所谓地冷笑道:“你去!你去打她我告诉你地址,没在我家,所以别来我家,我请你出去。”他声音很轻但是已经特别有份量了,他又没结婚谁管得了?不过自取其辱。
薛诺诺压着恨,对于杜弋安一冷一热,又一热一冷,她实在受不了,她觉得要是没有女人的话他不会这样,她以前放得太松,导致他玩女人习以为常。
她转身出去。
“哼!”他不屑一顾!
觉得那个做饭的也太慢了!他吃完饭就想睡。不想跟任何人再有交集。
他现在回家只剩下这张床,只有这张床有用。
——
今天安排人来砍树,我以为是只是砍树稍,却来了一台挖机挖树根。我说:“说好的砍树稍。
司机道:“杜总说把这棵树挖了。”
“为什么?”
“它树根太长,长到院子里面去了。”
“哦!”我觉得十分可惜,但是还是要砍。
栽了一部分花,花园里面有了雏形,慢慢地再补充,再填。
二叔的车子越来越近,我听到声音,望过去,它很快到了大门口。
他从里面出来,果真是!
我喜出望外:“二叔!”我现在感觉他特别亲切。
他冲我一笑,突然脸色不好:“停下!停下!”他忙说。
“怎么了?”我有些着急。
“哎!”他有些焦。
挖机停下,不知道老板什么意思。
他忘了家里还有个孕妇,我望着他:“怎么了二叔?”
“哎!”他十分头疼:“怀了孕不能这样挖坑砍东西,不吉利。”
我觉得他好迷信。
“别砍了,也别挖了!”他冲他们说。
“二叔,没那么严重吧!”他进屋,我追了去。
他说:“有点儿忌讳好不好?不然杜洛弋回来,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交代?”
我一听杜洛弋就满怀喜悦,埋头偷乐。
“那,花可以种吧?不也要挖坑?”
“先也别种了。”
“我觉得这太小题大做了!你想啊,要是怀孕了连花都不能种,连菜都不能种,那农民伯伯是不是都饿死了?就没人怀孕了!”
他皱着眉,觉得有点儿忌讳好。
“我觉得种花是在种,砍树是在砍,是两回事。”我说道。其实也没有多少花要种了。不过国外的品种到了之后也要种。
“先别动了。”二叔温和说,我见他皱着眉头似乎又有烦恼,就不好再开口了。
“几点吃饭?”
我跑去厨房,问道:“几点吃饭?
回复我说最多二十分钟,我便去回复二叔。
他无所事事地就坐在餐桌上。
“二叔,你要过来吃饭你先说一声。”
“你没准备我的?”
“哦,肯定是够了,我是说,你要过来你提前跟我说,我好准备你喜欢吃的。”
他摇摇头:“没所谓,将就吃就行。”
我问道:“你怎么又不开心?”
因为他想回家,但是到底哪一个才是家?薛诺诺不算家人那就不是家,杜洛弋跟曹鲜儿是家人,这才算家,所以他就过来了。
“那我要是来这边吃饭提前跟你说。”
“嗯!”
我们就两个人吃饭。我让司机上桌,他没有与老板同桌的习惯,连桌上的菜都不会夹,这让我觉得有些严肃。
二叔也板着脸,一副工作的常态。
我让煮饭的阿姨也上桌,她也没有上桌的习惯。在有钱人家工作久了都知道规矩,就我不懂。我一个人看着二叔的脸。
他埋头吃饭,但面色严肃,仿佛还没有下班。
也一句话不说,吃饭间的气氛显得沉闷。
我开口讨好道:“二叔,我换了间小屋。”
“怎么了?”
我咧嘴笑。因为我认为我住的那间屋是二叔跟他以前的女朋友住的,我不能不识大体地把他的屋占了,他偶尔回来可以缅怀缅怀,我要在,多不方便?
我十分聪明地拍着马屁,心想凡事都为二叔想到了,他应该对我印象极好,会在杜洛弋面前说我好话的。
我沾沾自喜,邀功:“二叔,我住那间屋是主卧室,是你以前跟你女朋友住的吧?我腾出来,你偶尔还可以去休息休息,所以我搬出去了!”
我沾沾自喜,他却冷着脸:“你做这些有没有想过二婶儿?”
“我……”他似乎在说我没有底线,为了讨好丝毫不讲道德。
他埋头吃饭。我觉得我确实……我无语了。
“你在里面住!不要搬来搬去的,怀了孕的人不要随意乱动!”他严肃道。
我仿佛吃了苍蝇,觉得自己……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也许阴晴圆缺,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太大摸不透。我不敢再问别的。
“我把买的那些花退了吧!”我不悦道。本来也没有发货。
“那就退了吧。”他仿佛根本也不在意了。
我前几天还为这伤感的故事感动,转眼间我闲事管得太多了。
我不快的心情,语气也跟着变:“你早说我就不买那些花了。”我认为我花市都白去!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二叔停下饮食,他平静而起伏,有很多心事在他心里,他安静片刻,沉默之下,仿佛他有很多难以言表的事。他又埋下头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