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管事苦着脸:“公子,她这样能把马救活吗?”
质疑完苏潼,又开始油滑推卸责任:“这地方又不封闭,人人都可来;要查谁放入毒草,这可怎么查?”
司徒烨对苏潼的医术自然是信任的。但那是救人,不是医马。
他也不知苏潼能不能将踏月救活,只能默然期待地看了她一眼。
却见苏潼又拿出注射器给踏月打了一针。
“踏月心率过快,我给它打一针强心剂。”苏潼对他解释道。
瞧见司徒烨满脸忧色,她检查一遍马的体温,再看看它的瞳孔情况。
又等了一会,略略松了口气:“放心吧,它可以恢复健康。”
这归功于踏月没有大量误食醉马草;如果量大,恐怕苏潼也无可奈何。
她之所以能第一时间认出醉马草,是因为这种草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
它具有麻醉、镇静、止痛的作用。可以用来治疗关节痛、牙痛、神经衰弱,以及皮肤瘙痒。
司徒烨紧绷的神经缓缓松驰,望向踏月的神情有种失而复得的欢喜。
然后才有心情跟马场管事说道说道。
“踏月中毒前,都有什么人到过马厩,管事你总该有印象。”
“我把马牵到马厩,到它中毒,这段时间前后间隔不超过半个时辰。”
“也就这半个时辰内,有什么生面孔熟面孔来过马厩,你该好生想想,把细节回忆清楚。”
顿了顿,他看了眼苏潼,道:“哦,管事不是好奇她是不是兽医吗?”
“万里侯,你说你是不是兽医?”
对于马场管事的做派,苏潼心里实在恼火。
看来这管事是欺司徒烨是无名小卒,根本不想出力将凶手揪出来,而是和稀泥推脱了事。
苏潼俏脸微沉,她看着马场管事,扬声道:“不管我是不是兽医,我能把踏月医好就行。”
“管事若是没能力管好马场,不如把你们东家叫来。”
“今天我们的马在马场被人投毒,明天就有可能别人的马也被人投毒。”
“不管是不是千里马,谁家的坐骑,谁会不爱惜?”
“这凶手不找出来,以后谁还敢来你家马场?”
马场管事被质问得脸色发青。他还没作声,旁观的人当中已经有人看着苏潼窃窃私语起来。
“这位真是万里侯啊?”
“这还有假。你看她行医的手法就知道是她了。”
“又是打针又是挂水,全天下除了神医万里侯,就没人有这能耐。”
“那她这医术还真是厉害。人能治,这马中毒了她也会治。”
“要不她怎么会被称为神医呢。”
马场管事听着这些议论,一张脸由青转白,且一下就白到惨无血色。
“这,凶手确实不好追查啊。”就算是万里侯,也得讲道理吧。
苏潼道:“我估计投毒的凶手十有八九还在马场。”
“你赶紧让东家暂时把马场关闭,守住出入口,在找到凶手前,不让任何人离去。”
马场管事一脸苦瓜色:“侯爷,这不妥吧?”
苏潼瞪着他,冷笑:“怎么不妥?”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愿意抓到凶手了?”
“行。不愿意暂时关闭马场把人留在这里是吗?”
苏潼指了指仍旧卧地状似昏睡的宝马,道:“那你就赔钱。”
“用你自己的银子赔偿。”苏潼高声道,“这匹宝马万金难求。量你一年收入也没多少银子。我也不用你多赔。”
顿了顿,补充完整:“就赔我们五千两银子,今天踏月中毒的事就算了了。”
“按照管事你的意思,我们不再追究投毒的凶手。”
马场管事哪来的五千两银子赔偿对方。
他急得几乎当场跳起来:“侯爷,侯爷,关闭马场事关重大。”
“你容我亲自向东家禀报。”
苏潼冷哼:“你现在要做的,是先下令把马场关闭,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然后再向东家禀报这件事。”
“早一刻关闭马场,就可能将投毒的凶手抓到。”
“要是凶手在你磨蹭的时候偷偷溜走,我们的损失,仍旧由你来赔偿。”
马场管事打了个哆嗦,再不敢有一丝迟疑。
“我马上去。”
司徒烨只掠一眼惶急而去的管事,就将视线收回来。
“你心里是不是有怀疑对象?”他问苏潼。
不然,她不会强硬要求管事暂时关闭马场。
苏潼反问:“我们在这里跟人无仇无怨,谁会无缘无故对踏月下手?”
司徒烨眸光闪了闪:“你是怀疑他?”
关平侯世子周长亮?
因为他不肯把踏月卖给对方,就暗中让人投毒草要毒死踏月?
苏潼:“至少,他有动机,不是吗?”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人因忌生恨,心生歹念而对踏月出手。”
司徒烨顺势接了话:“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投毒,大概都会留在现场想亲眼见证踏月的死亡。”
“不错,”苏潼颔首,“所以我才让管事火速关闭马场,禁止一切人员离去。”
司徒烨苦笑:“就算如此,只怕想要找到那个投毒的凶手,也不是件易事。”
“我们又不是专业破案人员。”
苏潼眨了眨眼,明亮如许的眸光里划过淡淡狡黠:“这事,我们不擅长不要紧。”
“反正有人比我们着急。”
“他肯定会尽全力把凶手找出来。”
司徒烨与她对视一眼,随即扬了扬眉:“你是说马场管事?”
苏潼理直气壮:“就是他。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找到凶手。二是赔偿银子。”
“再有,就算是为了马场的声誉与日后的生意;马场的东家也必定会全力配合,务求将暗中投毒的凶手揪出来。”
司徒烨淡淡看着她,眸光里染了丝笑意:“这么说,你是笃定马场最终一定会找到凶手了。”
苏潼讥嘲地勾了勾唇角:“那个马场管事,一开始就摆出推脱的态度。”
“我特别恼火。”
“半个时辰内,不管是陌生面孔还是熟面孔,来过马厩的人能有多少?”
“他竟然二话不说就推脱不记得。”
“身为一个生意人,记不住脸是不可能的。”
“他摆明了不想负责,那我就偏让他负责到底。”
司徒烨眼眸里闪动着奇异光芒,他看着自信流漾侃侃而谈的少女,低低一笑:“看来我将来还得多多仰仗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