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在苏潼淡定含笑的目光下很快又败下阵来。
她认真地想了想，越想越茫然，然后她摇头。
苏潼意外又不意外地笑了起来：“你不知道？”
“那你就是敷衍我，我不……”
“他是好人。”小公主急急在纸上写下这句话。
苏潼：“……”
好吧，被发了好人卡的秦公子，还是继续来这里给小公主当读书工具吧。
过了两天，秦殊才再度现身仁爱苑。
“公主，我能问你件事吗？”秦殊笑起来，别人对着他纯净真诚的笑脸，很难防备得起来。
他态度又诚恳，别人更加难以拒绝。
小公主对着他的笑脸，几乎没什么思考就点头答应，轻而易举被他带到沟里去。
“公主，你那天为什么特意在昭王府外等我？”秦殊很轻松随意的口吻，似乎跟她闲聊一样，“还一等，就等了两三个时辰？”
公主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秦殊望了望宫女，但笑不语。
小公主目光闪了闪，内心挣扎半天，才缓缓拿起笔。
“我那天等你，就是为了让你带我进昭王府。”
“平时我来昭王府，他们都不让我进来。”
秦殊呆了呆：就这？
“你为什么想进昭王府？”
小公主咬了咬唇，这人这么难缠的吗？
秦殊：你进昭王府是途径，不是目的。
他又不是傻子，这都看不出来！
小公主垂眸挣扎了一下，忸怩道：“我听说那个女人上金銮殿接旨，就是她封侯爷那天。”
“我想亲口问问她，在金銮殿被封为侯爷是什么感觉？”
“我还想知道，她那天穿的墨色裙子，在哪可以买到。”
秦殊：“……”
实在没法理解这个公主的脑回路。
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硬生生把自己吹成面瘫。
“咳，我给你读书了。你认真听。”
就当可怜可怜这个倒霉公主吧，秦殊此刻对她确实多了点点同情心。
接下来的日子，秦殊与小公主相处的时间多了。
苏潼见两个人相处愉快，又知晓秦殊是个有分寸的，她就没发表任何意见。
这天，卫浔前来昭王府给小公主做针炙，正好碰上雨夹雪的天气。
他从仁爱苑出来，遇到青黛急匆匆往里面赶。
“你仔细一些，”卫浔也不知怎么的就留意到青黛鬓边有几片雪花，“这样的天气最容易得病。”
说罢，他自然而然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雪花。
“室外寒冷，你怎么不穿暖和一些？”
“又是风雪又是雨，即使来仁爱苑，你也该撑着伞才好。”
“你要是病了，谁来照顾你。”
他说这些话极为寻常，大概因为与青黛熟悉，不通人情世故的少神医，也在不经意当中学会了关心他人。
青黛温柔地笑着，轻声应和着，脸慢慢热了起来。
隔着树隔着花，苏潼与夏明枫在阁楼的二楼，原本是远远观赏芭蕉树的，谁料无意中却瞧见这一幕。
“雨打芭蕉，”苏潼忽然冒出一句，“我酸了。”
夏明枫：“……”
“什么怪话？”
苏潼指了指远远的回廊：“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来？”夏明枫神色复杂道。
“以前我总担心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苏潼叹道，“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卫浔虽然不开窍，却也不是木头人。
相处久了，哪里感觉不到青黛对他润物无声的情意。
这不，眼下看起来卫浔就不是那个医痴少神医了。
夏明枫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你真看好他们俩？”
苏潼默了默：“青黛早就不是奴籍。”
“没想到，你也有如此天真的时候。”夏明枫轻嘲地笑了笑。
苏潼：“这该死的阶级社会。”
“什么？”
“没什么。”看见青黛守得云开见月明，苏潼本来很替青黛高兴；却被夏明枫三言两语打击得心生怨愤。
“如果卫浔有心，他自会努力排除万难。”
门第之见，不是卫浔的错。
这是时代的烙印。
当然了，如果卫浔清楚自己的情意，也明知青黛对他的心思，却没有认真考虑过将来。
她会找机会暗中提醒他们几句，然后……看看情况再说吧。
谈恋爱不一定走进婚姻。
不过，青黛跟她不一样。
夏明枫道：“他们不是孩子，用不着你操心。”
苏潼不服气：“我怎么可能不操心？一个是我半个弟子，一个是我得力助手。”
“我当然希望他们有个好结果。”
万一两个人最后谈崩，哦不，她实在不愿意去想像那样的结果。
“快过年了，仁爱苑那位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夏明枫不想被别人闪瞎眼，随便撇开视线，顺便换了话题。
苏潼想了想，道：“除夕前把她撵回宫。”
夏明枫眸色暖了两分：“这还差不多。”
为了准备过年诸多杂事，苏潼特意让自己空了下来。
“郑妈妈，过年的采买安排下去了吧？”苏潼不是怀疑自己乳娘的能力，就是顺嘴一问。
“安排下去了。”郑妈妈慈和地笑道，“花灯，糖果，新衣，礼物，每样都列了单子。”
“小姐，你要看一看吗？”
“我不看。”苏潼笑嘻嘻赖在贵妃榻上，“就过年这几天能清闲一些，你让我过过米虫的生活。”
“小姐真愿意做米虫，做一辈子都行。”郑妈妈看着她，就跟看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一辈子米虫不行。”苏潼忽然想起一事，“郑妈妈，对联买了吗？”
郑妈妈失笑：“小姐，奴婢年纪虽然大了；可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
“再说，还有红雨帮着掌眼呢。”
这点小事哪还需要小姐操心。
“买红纸吧，”苏潼想起夏明枫的字，心里有了主意，“让哥自己写对联。”
郑妈妈有些犹豫：“小姐，王爷他有空写吗？”
“今时不同往日，王爷他现在忙得很。”郑妈妈怕影响他正事。
苏潼软软一笑，信心十足道：“你放心吧。再忙，写对联这点时间他还是抽得出来的。”
郑妈妈瞧她这模样，直觉她在打什么歪主意。
“小姐，这样不好吧？直接在外面买的对联也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