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郡主沉吟片刻，脸上露了几分为难：“我倒是想跟诚王妃你合作，可——”
大家都是人精，白晓碟哪里看不出她在故作姿态。目光一转，便笑道：“郡主是担心供应不上你家的桂花酒？”
“郡主，桂花又不是只有楚京才有。”
寿安郡主心头微动。白晓碟的意思她懂，苏潼可以收购楚京的桂花做香精，就算苏潼将楚京的桂花收购完；她一样可以收购外地的桂花做香精。
“郡主，你家的桂花酒好卖，那是因为桂花酒是从你家的酒坊卖出去，它才好卖。”
这话虽然有恭维成份，不过寿安郡主也觉得这是事实。
如果仅凭苏潼提供的香精，桂花酒绝不可能如此畅销。
白晓碟又道：“郡主，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我愿意比对家多让出一成利出来。”
寿安郡主眼睛眯了眯。
既然做生意，最让人心动的当然是银子。
要不然，跟谁合作赚钱不是赚钱。
但她还有一个顾虑：“诚王妃，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桂花易得，桂花香精却不好造。”
白晓碟虽然拿了香精给她看过，但那不是桂花香精；而她目前也没打算换掉桂花酒再去开拓新的市场。
真想合作成功，自然得让她看到白晓碟的能耐再说。
白晓碟袖下的指头蜷曲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笑开：“郡主说得对。我今天来，就是先跟你说一说这方面的意向。”
“下一次，”白晓碟笃定道，“下一次见面，我定会给郡主带份让你惊喜的礼物。”
寿安郡主也微微一笑，道：“那我可就期待着诚王妃的礼物。”
“郡主与苏姑娘是签了契约的吧？”白晓碟忽然问。
寿安郡主心里浮上几分警惕：“这个自然。”
她又顺势解释一句：“我们契约的日期还没到期，我要是违约的话，得付一大笔赔偿金给她。”
“若是诚王妃你提前有了准备，我倒是不惧。”
白晓碟迟疑了一下，“郡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说的就是屁话。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还玩欲擒故纵那套。
不过寿安郡主今日得空，也不介意陪着白晓碟演演戏。
“我你也不是外人，”寿安郡主一副亲近知交的神情，温和慈软的样子笑了笑，“没有当讲不当讲的。”
“有话，你直说便是。”
白晓碟长睫轻颤，掩着眼底密密算计的精光；顿了一下，才道：“我有个法子，可以保管郡主从姓苏那位手里赚上一笔。”
“只不过，这事须得郡主相信我才成。”
寿安郡主心思有些活泛起来，脸上却装作有几分激动的样子：“诚王妃，今日我们能坐在这里一起喝茶，那就是缘份。”
“我若是不信你，我们又哪来的缘份。”
“什么样的法子？”寿安郡主抿了抿唇，做出一副豁出去的姿态，“诚王妃，不瞒你说，我对那位苏姑娘……心里是有怨的。”
双方略略交了底，说着半真半假的话，目光撞到一块，倒觉得彼此亲近了许多。
“如此，我就多嘴唠叨两句。”白晓碟神色一松，笑容多了几分真诚。
过了几日，寿安郡主不想再踏进昭王府，便约了苏潼在茶楼见面。
苏潼知道她约自己是谈生意的事情，略加考虑，就答应前往茶楼赴约。
“苏姑娘，”置身环境典雅的茶室雅间，寿安郡主仿佛又恢复到苏潼初见时的模样，平和雍容大方，“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谈谈合约的事。”
“合约？”苏潼眸光转了转，嫣然含笑的面孔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合约有什么问题？”
寿安郡主道：“合约没问题，是我想变更一些内容。”
苏潼平静看着她：“愿闻其详。”
“是这样，”寿安郡主与她目光相碰，仍旧一派从容地开口，“我想提高香精的供货量。”
“增加香精的供应量？”这答案让苏潼挺意外，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考虑过这一种。
市场上的桂花酒基本趋于饱和状态，寿安郡主竟然这时候跑来跟她说，让她增加供货量？
寿安郡主不是脑子抽了，就是这里面另有蹊跷。
“日前香精的供货量不能满足需求吗？”苏潼惊讶之余，又带点点困惑。
寿安郡主道：“大概是天气逐渐寒冷的缘故，近来桂花酒销量大增。”
“之前准备一个月的货，半个月就卖完。”
苏潼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郡主是打算将每月的供货量翻一番？”
寿安郡主点点头，又有几分担忧：“苏姑娘，这个量再提一倍，你还能保障供应量吗？”
苏潼考虑一会，才道：“可以是可以，不过，郡主确定真的需要那么多吗？”
“当然需要。”寿安郡主毫不犹豫道。
“既然如此，我们原本签的合约确实需要修改了。”苏潼又问她，“郡主可带有草拟后的合约？”
寿安郡主笑了起来：“自然带来了。”
“你过目一下。”
“除了供货量有所修改，其他条件基本不变。你要是没有异议，我们今天在这就可以把合约签下来。”
合约的范本，原先还是苏潼结合现代与这个时代的情况，逐款逐款列出来的。
她自然也不怕寿安郡主会从中抠字眼。
不过，当场签合约这事，自然不能草率。毕竟，大笔一签，代表的都是银子。
“郡主，”苏潼仔细看了看合约修改过的内容，没有表露她的看法，“我需要拿合约回去仔细考虑一下。”
“这样吧，三天后我们再约。”
寿安郡主露出遗憾的表情：“啊？需要回去考虑？这不是小事，应该的，应该的。”
苏潼揣着她提供的新合约，先下了楼。
如果苏潼回头的话，大概能看到寿安郡主站在门口，眯着眼睛阴晴不定地目送她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