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无所畏惧。
这一整日，楚京的权贵似乎在哪都能碰上苏潼。
哦，还有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的神秘小白脸——司徒烨。
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一日之间像雪花一样飞遍楚京大街小巷。
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却仿若不觉，所有流言未影响到他们分毫。
至少，司徒烨心情是喜大于怒。
这些香艳旖旎的谣言故事里，最起码有了他的一席之地；而不是硬生生把他早就预定的媳妇，莫名其妙与宁王那个已婚人士的王八羔子绑在一块。
乱脑补一出又一出的风花雪月。
至于苏潼，她早就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即使身处漩涡中心；也动摇不了她的好心情。
她的好心情很简单，司徒烨觉得高兴，她就高兴。
毕竟，司徒烨是她选定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伴侣。
但是，夏明枫这个局外人，又非完全局外人；却快被那些无所不在的流言气炸了。
“你是什么打算？”为了弄明白苏潼的态度，夏明枫甚至无心公务，直接提前翘班去堵人，“如此高调张扬，是准备提前与他成亲吗？”
他面色有些冷，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单纯生气。
只有夏明枫自己知道，他问出这句话内心有多忐忑不安；又有多少难以言喻的惊慌与紧张。
衣袖遮掩下，他攥成拳头的双手，手心里悄然间已被冷汗浸透。
苏潼愕然：“没有啊。谁说我准备成亲了？”
夏明枫内心的紧张仍旧没有缓解：“那你还与他那般张扬？”
少女不以为然道：“哦，那算什么张扬？就是吃个饭，逛逛街。”
她又没有与司徒烨手牵着手在大街上走。
夏明枫皱起眉头，声音有些凌厉：“就吃个饭？逛逛街？”
“胡闹！”
“你知不知道外面已经谣言满天飞？”
“有些话，简直传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这怎么就胡闹了，”苏潼还是漫不经心的态度，“谣言止于智者，总有一天大家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夏明枫厉声质问：“总有一天？你不用在楚京待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谣言的威力有多可怕？它们可以杀人于无形。”
“是不是他的主意？宁王的事让他不高兴了？”
苏潼奇怪地打量他片刻：“哥，你那么激动干嘛？”
“宁王的事，他有资格不高兴。”
夏明枫脸色一沉：“你就惯着他吧。”
苏潼失笑：“我没有特意惯着他。可我想想，觉得他的话也挺有理。”
“要是我早日名花有主，宁王以后再发疯干出什么混账事，大概都没法再赖到我头上了吧？”
夏明枫气短。
沉默半晌，他恶狠狠道：“你就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没有处理好宁王的事，再与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以后就算你成亲嫁了人，那些风流艳名也会一直跟随着你。”
“我能怎么处理？”苏潼无奈，“想要彻底把我从中摘出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暗中派人干掉宁王，这样就一劳永逸了。”
“要么，我离开南楚。故事失去主角自然就失去谈资，大家很快就会淡忘。”
“混账！”夏明枫用力一拍桌子，明显被她不着调的主意气狠了，“你说的是人话吗？”
苏潼一本正经点头：“当然是人话。”
“你想想，我刚才提到的办法哪一个不是釜底抽薪的好办法？”
夏明枫捏了捏眉心：“你能正经点吗？”
“我现在很正经。”苏潼道，“既然两个好办法你都不赞成，我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好办法，你就随司徒烨胡来？”夏明枫想啐她一口。
“这事没法讨论。”苏潼摊手，“再讨论下去也没任何意义，反正讨论不出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来。”
她做都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他，是不是变着法子逼你成亲？”夏明枫看着她，声音不自觉压低了两分。
苏潼一下就听出他担心什么。
“哥，我和他说好了。大事未定之前，我不会跟他成亲。”
多重身份，有时候等于多重掣肘；她现在分不出心思去转变身份。
她更希望在人生每个阶段都能全力以赴，去做好她想做的事。
夏明枫心底狂喜。却仍忍不住小心翼翼向她确认：“大事未定？”
忽然又狐疑且忧心忡忡起来：“你跟我说实话。”
“什么？”苏潼听着他骤然低到几乎不可闻的嗓音，心里打了个突，一时还稀里糊涂不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皇帝他……是不是染了重疾？”
苏潼愕然片刻，回过神后，啼笑皆非地看着他：“哥，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他身体健康得很，不出意外的话，起码十年八年绝对活得好好的。”
夏明枫才松一口气；但转念一想，这口气松到一半又卡在了喉咙。
“你说的大事，指的是立太子？”
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当太子一点也不香了？
如果他两年之内成为太子，苏潼岂不是两年后就要嫁给司徒烨离开南楚？
那他做这个太子又有什么意思？
“哥，”苏潼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比起大燕，我更喜欢南楚。”
“以后不管我成不成亲，我肯定会长住南楚。”
“所以，你要好好努力，要让你妹妹我有个强硬的靠山。”
“最好能让我以后在南楚横着走。”
在她温和柔若春风的徐徐安抚下，夏明枫心底那些焦灼隐忧无处可诉的情绪，一下就消散了。
他想，苏潼果然是懂他的。
就算不为别的，仅仅为了让她以后能在南楚横着走；他也要付出百倍努力，让自己永远成为她最强硬的靠山。
“他人来疯，你也别太惯着他。毕竟，他是男人，流言蜚语之于他，不过是添一段风流韵事。”
“但对于你，总归是苛责大于赞誉；纵然你没总错任何事，所有污点还是会沾到你身上，最伤你颜面。”
“好，我记住了。”苏潼应答得十分认真，但转眼她又忘了。
待夏明枫得知那件事，他才知道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对他有多敷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