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哈哈大笑一番，才道：“有。”
苏潼露出急切的模样：“什么奖励？”
皇帝神色轻松，眼底掠过一抹促狭：“朕——赐你一顿饭。”
苏潼：“……”
午膳时间前宣她进宫，他早就想好跟她吃饭了吧？
这算什么奖励。
狡猾的皇帝。
不过，苏潼也不是真心向他讨赏。毕竟，她给李相治病，李相已经付了诊金。
他们之间已经两清，她讹不上皇帝。
“朕听说五丰酒楼的饭菜十分美味？”皇帝瞥她一眼，神态温和得完全不似一个帝王，“是你的主意？”
苏潼心头微动。
就知道上次夏明枫出面将崔家那两个下人弄进大牢的事，瞒不过皇帝的眼睛。
她没否认：“对，五丰酒楼是我开的。”
“我身边有个丫环做菜十分有天赋。”她笑吟吟道，“天赋这东西不能浪费，不然会被老天爷骂死。”
“正好她又喜欢做菜，我就开家酒楼给她玩玩了。”
皇帝失笑：“你待下人倒是纵容。”
因为天赋好，就出钱出力开家酒楼让一个婢女玩玩？
这种事，大概也只有苏潼做得出来。
“那是。”苏潼落落大方承认，“她做得开心，因为实现了她的自我价值。我也做得高兴，因为她赚了不少银子。”
皇帝又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你诚实。”
他喜欢和她一起说话就是这道理。
苏潼在他面前不会拘束，不怕他也不会光说些好听的话来糊弄他。
她诚实鲜活，在他面前从来也是肆意自在的面孔。
别人对他战战兢兢的敬畏，在她身上是完全寻不着的。
皇帝心里再次涌上淡淡遗憾：她怎么不是他女儿。
“与朕一起吃饭，有规矩。”皇帝故意吓唬她，“这赏赐，你要还是不要？”
苏潼眨着明亮含笑的眼睛，白皙的脸庞透着懵懂：“规矩？吃饭过程不许说话的规矩？”
皇帝似笑非笑瞥她一眼，没作答。
少女苦恼地轻叹一声：“要是这样，这顿饭吃下来可能会消化不良。”
皇帝真要赏，她也不好拒绝。
但苏潼委婉提出了她反对的意见。
吃饭嘛，又不是在重大场合，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活得自由自在一点。
“陛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苏潼想了想，干脆撺掇皇帝变通一点，“规矩若是不适应需求，那这规矩就应该灵活变通，因地制宜。”
皇帝：“……”
淡淡瞥她一眼，便吩咐下去：“传膳。”
苏潼只得起身，与皇帝一道到广和宫的偏殿用膳。
南楚帝不是奢靡的皇帝，他的午膳十分简单，只有三道荤菜两道素菜，再加一个汤。
这还是因为多了苏潼，才让人多加了一荤一素。
“陛下，这道鱼头豆腐汤熬得十分美味。”苏潼喝了一碗汤下肚，胃部舒服得冒泡。
皇帝在她面前从来没摆过架子，面对一个随和的长辈，苏潼就不会死守规矩。
“好喝不腻，还营养美味。”
“陛下，你是位勤政爱民的好君主。”这句称赞，苏潼是发自内心的。
皇帝心头一动：“又口无遮拦了。”
“喝碗汤，还扯到朕头上。”
“还敢当面评价朕是什么人，你胆子可真肥。”
“陛下，我说的是真心话。”苏潼叫屈，“莫非陛下不乐意听别人说真话？”
皇帝掠她一眼：“这豆腐是从大燕传过来的食物，朕听说这也是你发明的？”
“说说，什么是营养？这豆腐怎么就营养价值高了？”
发明吗？
苏潼纠结了一下，这绝对不是她的杰作。
不过，她也没法否定这个事实。
“陛下知道豆腐是用豆子做的吧？”
皇帝白她一眼，冷哼一声：“朕不是五谷不分的废物。”
苏潼：“……”
“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女讪笑道，“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豆子也分很多种类。”
“不同种类的豆子，有各自不同的用处。”
“做豆腐用的豆子，是黄豆。”
苏潼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至于营养是什么。我这样跟陛下说吧，营养就是保证我们活着和健康活着的必须物质。”
“就跟我们觉得寒冷，必须穿衣物来御寒。觉得口渴，就需要喝水；困了就需要睡觉一样。”
“这些事情，看似简单平常；却又是我们活着和健康活着必不可少的东西。”
“当然，我刚才举的例子，只是外在的东西。我们人体里面需要的东西，才称之为营养。”
“比如我们每天得吃一定的饭。这个饭是泛指，指的是可以填饱我们肚子的食物。它可以是米饭、面包、面条等等。”
“吃饭能够为我们身体提供什么必须营养呢？”
“饭里面所包含了维持我们生命的最重要一类营养。它大部分都是碳水化合物，这个东西主要是为我们身体提供能量。”
“所以，一旦我们饿着肚子，就会感觉没有力气。”
“除了这个，构成生命的三大主要营养物质之一，就是蛋白质。”
“蛋白质除了从动物中获得，还可以从植物中获得。”
“其中，黄豆里面含有最丰富的优质植物蛋白质。”
“对于常年吃不起肉的人，或者素食主义者来说，多吃豆腐才能摄入足够的蛋白质。”
皇帝淡淡打断她：“所以从一开始，你就让人把豆腐定价十分低廉，就是因为考虑到广大百姓吃不起肉？”
苏潼眉眼弯了起来，她心情此刻变得极好。
这样隐晦的心思，即使是与她合作做生意的齐子砚都没看出来。
眼前这个男人却一眼看穿。
少女笑盈盈地转着眼睛：“要是陛下能让百姓顿顿都吃上肉，到时我可以把豆腐提高价格，让它成为奢侈品。”
“油嘴滑舌。”皇帝横她一眼，低头认真地喝鱼头豆腐汤。
听她一番理论下来，皇帝觉得口中的汤确实无比美味。
苏潼：“……”
她哪里说错了。
南楚虽然比大燕富庶，可也不是所有百姓都吃得起肉。
想顿顿吃得起肉，就更加不可能。
如果皇帝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她确实应该考虑对豆腐收点专利银子嘛。
“朕听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