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往前倾了倾，盯着他每个毛孔都摆满不高兴的俊脸，认真道：“燕红叶，你要是再这副死样子跟我说话，我就告诉你天水阁的下属，说你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又不是她非要求着他。
当初他和天水阁几个核心成员大意中毒快要死了，要不是遇到她与天冬偶然路过；他们早就化成白骨了。
当初求她出手救命时那么爽快，现在她不过让他给个小情报，他就那么不情愿？
虽然她不习惯做见死不救的事。
但习惯这种东西，一次两次，慢慢多了，就变成习惯了。
况且，燕红叶与他的天水阁除了收集情报还做杀人的勾当。
谁知道他杀的人里面，有多少是该死的？又有多少不是该死的？
当初若她没救他们，说不定还是为社会除害呢。
“阁主大人，你可别让我后悔救了你们。”
“这么说，你救我一次，我还一辈子摆脱不了你了？”燕红叶目光有些冷，盯着她漂亮面孔，身上的杀气自然而然流露了出来。
苏潼反问：“你不是还说要对我以身相许？”
“既然这样，你不就等于卖身给我？”
“女人，”燕红叶腾地站起来，俊脸明显戾气横生，“我劝你别得寸进尺。”
他装得杀气腾腾，可他的眼底并没有杀气。
就是想吓唬吓唬这个自大骄傲的女人。
不管外人怎么看，他做为天水阁阁主，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手下成为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
苏潼掠他一眼，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笑眯眯道：“乖，别在姐面前虚张声势。”
“我不吃这套。”
“你要是不乐意坐下来好好说话，那就站着。”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总之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韩家的情报。”
燕红叶那张阴沉的俊脸唰地变得通红，“你、你走远点。”
这女人要死了，他又不是小孩子，干嘛用哄小孩子的口吻跟他说话？
“话说完了，你走吧。”苏潼不想再面对这张别扭的脸。
明明就不是恶霸的料，偏偏要在她面前装出张牙舞爪的模样。
他不嫌累，她都嫌看着费眼睛。
别人对他这个神秘莫测的天水阁阁主敬畏有加，不代表她也怕他。
燕红叶怒哼一声，才甩着那一身张扬的红衣，拂袖离去。
直到确认他走远，天冬关上门，才缓缓舒了口气：“小姐，燕阁主身上的杀气很重。”
“这种人以往不知杀过多少人。”
“小姐以后还是小心一些，别轻易激怒他为好。”
她担心这种人随心所欲惯了，一个不高兴就拔剑杀人。
他含怒出击的话，她未必能在他手下救得了小姐。
“放心吧，他杀气再重，对我也没有杀心。”对于燕红叶这种人，苏潼看得十分透彻，“他也就是那张嘴太欠，觉得被我用救命恩情要胁，心里不痛快。”
实际上，像燕红叶这种人，其实非常重情义。
天冬无语：“当初明明是他主动求小姐出手相救。也是他主动提出天水阁欠小姐人情。”
“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苏潼默默听着她吐槽，不作评价。
“小姐，你真相信他三天内会把韩家的情报拿来吗？”
苏潼笑道：“虽然燕红叶这人不好评价，但天水阁的信誉还是挺良好的。”
“放心吧，他肯定会拿来。”
“小姐怎么肯定他拿来的情报一定有用？”天冬对燕红叶那个人观感不好，总觉得他行事太过邪肆妄为，让人捉摸不透。
苏潼笃定道：“除非他想砸了天水阁的牌子。”
不然，燕红叶给她的情报，一定是非常有用的情报。
或许为了证明他的能耐，他还会卯足劲把韩家祖宗十八代的秘密都挖出来。
“荣华大街那间铺子，我们现在就什么都不管了？”
苏潼：“不管。”
“如果我所料不差，韩君洛会天天都带人去砸；她一定认为，这样砸下去就会逼得我不得不把铺子转让给她。”
“如果她稍微长点脑子，其实应该先去调查一下我是什么人再砸也不迟。”
可惜那个韩七一看就不像长有脑子的。
所以说，家长没有教育好孩子，当然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天冬听了这话，特意让人每天都去荣华大街走一走，留意那位韩家祥瑞是不是真的每天都去砸铺子。
一转眼，到了苏潼给燕红叶的最后期限。
两人仍旧在茶楼的雅间里面见面。
“你要的情报，看看合不合你心意。”一进门，妖孽红叶就掏出一叠资料往苏潼面前甩去。然后斜眼看着她，一脸大爷状翘起腿坐在她旁边。
苏潼拿起资料翻来看，逐字逐句看得十分认真。
“不错，”她边看边不吝地称赞，“不愧是天水阁出手，查得就是仔细。”
就算没挖出韩家祖宗十八代，起码十代八代的发家史是挖出来了。
“有用没有？”燕红叶脸上挂着邪肆的笑，明明一副贱拽相，却又莫名透着一股慑人的杀气。
这个逼装得——苏潼瞄他一眼，决定给他打满分。
“有用，非常有用。”
少女点头，笑靥灿烂如花：“谢了。”
“谢什么谢。”燕红叶痞痞地勾着唇，“谁让我倒霉，欠你一条命。”
苏潼：？？？
“这辈子只能做牛做马报答了。”燕红叶低着头，瓮声瓮气道。
苏潼：“……”
这是回去想清楚了？
还是被某个有良心的下属劝诫过，多少挽回一点良心？
“下次见面别约在茶楼，”燕红叶见她只顾发愣，忍不住恶狠狠道，“老子是粗人，喝茶这种雅事对老子来说就是牛嚼牡丹。”
“还不如请老子喝两坛酒来得痛快。”
苏潼挑眉，冷笑：“打住。你是谁老子呢？”
她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
燕红叶：“你是我老子。”
苏潼：“……”
不，她一点也不想有这么个不省心的便宜儿子。
韩君洛连砸了五天的铺子，除了第一天碰巧见过苏潼外；后面连苏潼的影子都没见着。
而第六天，她还没爬起床，睡梦中就被下人惊恐地摇醒。
“小姐，快起来，老太爷有话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