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榆目光闪了闪,心脏缩了起来。她怀疑苏潼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检查?”她苍白无血的小脸透出几分惊慌,“郡主需要怎么检查?”
苏潼打量她一眼,古怪道:“就是常规的体格检查。”
“我先来摸一下你腹部两侧。看看你这个腹痛到底是什么引起的,说不准不是来癸水的问题。”
林榆嘴唇颤了颤,垂着眼皮不敢看苏潼眼睛:“不是来癸水的问题?那就是风寒引起的了,郡主说对吧?”
苏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林姑娘,我给人看病;不是靠猜测来开药,而是靠实际断症。”
“现在我还没给林姑娘检查清楚,具体病因也不知道,自然说不准你这腹痛到底是病还是别的。”
林榆瞬间如同坠入冰窖,遍体生寒。
她怀疑,不,不仅是怀疑;她肯定苏潼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苏潼给她做体格检查并没有很用力,但林榆却痛得脸色发白;她咬着的嘴唇,很快都因为疼痛而咬破渗出血丝。
苏潼收回手,淡淡说了一句:“林姑娘这痛,确实太过剧烈;不太正常啊。”
也不看林榆什么反应,扭头吩咐青黛:“给她抽血。”
过了一会,林榆有气无力问:“郡主,我到底是不是来癸水才痛得如此厉害?”
苏潼不答,反而说道:“我先给你打一针止痛针。”
林榆:“……”
她眼睫半垂,似乎在忍耐着难言的痛楚,但眼底冷光浮动;其实一直悄悄的打量审视着苏潼。
苏潼对她窥探的目光仿若未觉,打完针,又道:“一会你就不会那么痛。”
“至于林姑娘的情况,我看有些复杂;待我回去验一验血,明天再告诉你结果。”
林榆听说过苏潼看病基本不给人把脉。可眼下听闻她这么说,惊讶便在脸上露了出来:“郡主不用把脉?”
苏潼笑了笑:“有林姑娘的血,它会告诉我,你痛成这样到底是什么毛病。”
林榆眼神沉了沉,她总觉得苏潼的话别有所指。
“林姑娘今年有十六岁了吗?”苏潼没再做别的,脱了手套,一边收拾一边与她闲聊。
林榆目光闪了闪,轻声道:“我今年十七。”
“十七呀,”苏潼顿了一下,笑道,“真年轻。比我小多了,难怪看起来还像个孩子。”
林榆脸色变了变,勉强挤出来的笑容僵硬难看得很:“郡主说笑了。”
“说笑?”苏潼一脸诧异,“我刚才哪句话说笑了?”
青黛瞄了眼林榆,搭了句嘴:“小姐,林姑娘觉得你说她像孩子是说笑呢。”
“嗯?”苏潼有些懊恼的样子拍了拍自己,“十七岁是大姑娘了。”
“这年龄已经可以成亲可以生子,这么说,我刚才那句话确实不太合适。”
“对了,林姑娘许了人家没有?”
苏潼这话就似无意问到一样,她既没观察林榆的脸色,也没有特意非要求个答案。
林榆双手突然抓紧成拳头。也不知听没听懂苏潼在试探她。
“没,还没有。”许久,她低着头,有些慌乱道。
“还没有呀?”苏潼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笑,“不知日后谁有福气能娶到林姑娘这样温柔体贴的媳妇。”
“我有预感,觉得林姑娘日后的夫君肯定不是普通人。”
林榆脸色又白了几分,细看的话,简直跟纸一样;白得惨不忍睹。
“借郡主吉言。”
倒没推辞或者谦虚,说要嫁个平凡普通人满足于相夫教子的生活。
“林姑娘现在感觉好些了吧?”苏潼观察着她神色,“已经不再冒冷汗了。”
“多谢郡主,现在感觉确实没那么痛了。”
“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告辞。”
出到外面,林夫人在偏厅等着,苏潼跟她说了几句林榆的情况,然后才离开。
回到将军府,天冬才说道:“小姐,那个林姑娘有问题。奴婢留意到她一直在偷偷打量你观察你。”
“不像是单纯对你好奇的那种打量,她的眼神很复杂,仿佛藏着很多东西,奴婢觉得她可能憋着什么坏主意。”
“小姐明天还要继续去奋威将军府看她吗?”
苏潼好笑:“你别这么紧张。”
如临大敌一样。
“去肯定还是要去的。”苏潼道,“至于你说她有问题,这事先不予评置。”
“你让卫浔到这里来一趟,我有话跟他说。”
然后抽空进了空间一会,将林榆的血拿来化验。
待卫浔来到正院这边,苏潼已经拿到验血结果。
她看着化验单,微微眯起眼睛:“果然不出所料。”
卫浔来得很快。
“大小姐你有事找我?”
苏潼直接道:“嗯,想让你开张方子。”
卫浔一脸莫名其妙:“开方子?为什么需要我单独开方子?”
“哦,我今天去林府给林姑娘看病。”苏潼意味深长道,“她腹痛如绞,我知道她什么毛病。”
“但是——”
“我不想给她用我的药。”
卫浔更加愕然:“大小姐厌恶她?”
苏潼坦白承认:“对。”
她的药可不想浪费在林榆身上。
卫浔非常困惑:“你为何厌恶她?”
他实在好奇那个林姑娘做了什么事。他还从来没见过苏潼对哪个病人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明确流露喜恶就更加没有。
那个林姑娘,是第一个。
“这事你不用知道。”苏潼没打算跟他细说林榆的事,“你只管给她开张方子就行。”
卫浔简直被她的操作弄懵:“我又没去给她断症,都不知道她什么病,怎么给她开方子?”
苏潼看了看青黛与天冬:“你们俩出去。我要跟卫浔说林姑娘的病。”
“那是病人隐私,不该你们知道的,你们别听。”
不管心里怎么讨厌林榆,保护病人隐私这点,苏潼还是坚持做好。
青黛与天冬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林姑娘腹痛不是因为生病。”苏潼直接对卫浔开门见山,“她是因为流产才痛成那样。”
“私自买药处理,但没有处理好。”
“症状就是这样,你给开张方子。我明天拿给她。”
卫浔:“……”
半晌,无语地看着苏潼:“大小姐,她是体虚还是体寒;另外……”
“她流产还能怎的?”苏潼轻嗤一声,“你开方子,我会看着需不需要加减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