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赤影咧嘴笑了笑,“只是受了轻微的皮外伤,都处理好了。”
苏潼再三确认没有人受重伤,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过了雁门山后,苏潼明显感觉到气候变化极大。
才十月的天气,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子一样让人皮肤生疼。
越接近北疆,风沙越大,气温也越低。
还没到北疆,天空居然洋洋洒洒飘起了薄雪。
天冬习武,对这样寒冷的气候倒还适应;青黛却觉得有些难熬。
她看着已经裹上风氅还眉头轻蹙的少女,更觉得那些刀子似的寒风无处不入。
“小姐,这地方怎么比京城冷那么多呀。”
“要是这么冷的天气还要打仗,行军都难行吧。”
苏潼听着青黛的话,忽然想起了历史上第二次世界大战;那个疯狂的法西斯国家,野心勃勃想要统一欧亚大陆,集结了数百万军队想要攻陷彼岸的首都。
结果,被一场严寒拖住了脚步,最终导致惨败。
苏潼淡淡道:“适应了这样寒冷的环境就好。”
心里在想着现在才十月就开始下雪,漠北的气候更寒冷,如果那些牧民没有足够的粮食过冬;这场战争十有八九变成迫在眉睫。
赤翊军驻守在北疆,边防线极长。
司徒烨与大部分将领平时都住在凌云镇。赤翊军约有三分一的兵力也集结在凌云镇里。
凌云镇是军事重镇,占据着易守难攻的天堑之险。赤翊军只要守住凌云镇,就能守住大燕北边要塞,将漠北与其他蠢蠢欲动的部族阻挡在大燕的国门之外。
司徒烨自从得知苏潼要来北疆之后,一颗心每天都要在油锅里滚一翻。
一会忧心她路上安危,一会又担心她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气候,更担心她吃苦受罪。
可油锅里滚过一轮之后,又剩下无尽的甜蜜欢喜与期待。
毕竟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那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动情暖的姑娘。
想起那个名字,他的心跳都能快几分。
想着在这萧条寒冷的地方能够看见他心爱的姑娘,司徒烨胸口都是灼烫的。
因不知苏潼具体哪天会到凌云镇,司徒烨已经连着两天都在城楼上等她。
狂风卷过,雪花飞扬。
远处,慢慢有一行马车闯入眼帘。
“是她来了。”
司徒烨从城楼飞奔而下,满心的喜悦已经让他此刻忘了要继续保持一军统帅的威严。
马车入了城,苏潼便听闻有激动压抑的嗓音传进耳膜。
“潼,我来接你。”
苏潼唰地拉开厚重挡风的帘子,探出脑袋望向前面。
只见司徒烨银甲加身,眉眼还是那熟悉的英挺剑眉,可给人的感觉却跟在京城所见完全不一样。
他那双璀璨的星眸似蕴藏着万千锐利刀箭,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俊脸。修长却不瘦弱的身材,在那一站,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盔甲之下,他面容冷峻而严肃。
眼眸流转间,便似挟了雷霆万钧的气势,让人心神震慑。
这就是赤翊军统帅啊!
苏潼从马车跳下来。
“刚下过雪,地上滑。”司徒烨见状,一秒破功,宠溺又无奈地飞快出手接住她,“小心点。”
守城的官兵看见他们平日绷着脸不苛言笑的统帅,居然对一个姑娘流露出温柔似水的神情,一时看着司徒烨就跟看见他被鬼上身一样。
集体呆若木鸡。
“这儿离将军府还有挺远的距离,外面又冷又滑,你还是坐马车吧?”
苏潼摇头,“坐了大半个月马车,骨头都快颠散了,让我走走路缓缓神。”
司徒烨无奈,只得弃马陪着她一齐走路。
“这儿气候寒冷,这里的树木已经看不到绿色了。”
苏潼随意望了望,入目所见的树木果然全部光秃秃。
“房子也灰朴朴的,以实用为主;跟京城富丽堂皇粉刷得美仑奂的房子完全没有可比性。”
“苏潼,这里气候寒冷,空气又干燥,风沙也大;你不该来的。”
才看见这个令他放在心上日思夜想的姑娘,司徒烨就开始心疼了。
“过了雁门山,才不过两三天功夫;就把你皮肤吹得干裂。”
苏潼歪头看着他,笑道:“怎么,你想现在就劝我回去吗?”
司徒烨:“……”
“我舍不得你受苦;可我也舍不得你离开。”
“这可怎么办才好,我的大小姐?”
苏潼脸颊热了热。
好在这一路就他们两个傻子在寒风薄雪里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在这慢慢走路;也没人听到他们当众打情骂俏。
“凉拌!”少女轻啐一句,笑声清脆如铃。
苏潼去到大将军府前,望着这气派雄伟古朴迎面处处又透着冷肃气息的房子,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的府衙。除了我,没有别人住。”
“前院是办公的地方,后院本来就是给家眷住的地方。跟京城大部分宅子的格局相似。”
“苏潼,你就住后院吧。”
“这里防卫严密,你住在这里,我放心一些。”
苏潼随着他走进去,望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光看这守卫就让人打心里觉得紧张。
“确实够严密的。”跟皇帝住的皇宫有得一拼。
“不过家眷?”苏潼似笑非笑地睨着他,“王爷,我是你的家眷吗?”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司徒烨肯定抱住她,教一教她真正了解家眷的含义。
司徒烨一本正经道:“你是我的未婚妻,简言之,就是我司徒烨的妻;当然是家眷。”
苏潼:“……”
脸呢?
还简言之,就是他的妻!
“他们俩是我带来的,”苏潼懒得揭破他的小心思。看了看沉默的秦殊与卫浔,“我得照顾好他们。”
“卫浔和我一样,拿着军医的文书;隶属军医营吧?”
“我们明天再去军医营报个到,至于住宿,就让他们跟我一样住在将军府?”
司徒烨有些哭笑不得,卫浔比她大了好几岁;就秦殊,也跟她差不多大;她是怎么能够一直面不改色将这两人当成孩子一样对待的?
“你住正院。”司徒烨想了想,道,“至于他们,就住前院的大通铺。”
住在将军府,总比住军医营强。
“你这府衙,有没有地方给我弄个临时药坊出来?”苏潼点头,对他的安排没意见,“我把提取麻药的蒸馏器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