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烨对齐子砚交待一番,披着星夜离开了横郡。彼时,苏潼还在睡梦中。
次日清晨,苏潼听闻司徒烨连夜不辞而别,还愣了愣:“他走了?”
长睫垂下,掩住眼底淡淡失落:“什么事如此着急?”
连等到天亮跟她说一声都等不及?
齐子砚这时倒没有落井下石的心思,反而按捺住冒酸水的心情,替司徒烨说了句公道话:“苏潼,如果不是紧急公务,你觉得依他粘人的个性,他会舍得这样撇下你就走吗?”
“再说,我们来横郡原本就没预备叫上他一起。”
苏潼:“……”
也对,刚刚心情失落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她。
司徒烨跟她又没啥关系,凭什么一定得跟她告别,对吧?
“吃早饭,吃早饭。”苏潼很快调整好心态,“一会我们就出发,开启横郡一天游模式。”
“我们今天先去东边沿滩涂看看。”
横郡的面积相当于现代一个县城左右,人口大约有十万。
有海有山,四面交通发达。
从这个小小封地,可以看得出皇帝待齐子砚这个儿子其实挺不错的了。
齐子砚道:“那是因为你不清楚,这块封地是在我受伤后才有。”
换言之,皇帝是心里内疚,所以在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补偿这个儿子,以减轻心里负罪感。
苏潼:“……”
顿时想起那次手术她替齐子砚将断掉的输精管重新接起来的事。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齐子砚:“三殿下,话说你有没有偷偷找人试过?”
她确信自己的手术没有问题。
但是,不担保齐子砚一定能行啊。
毕竟废了小几年呢。也许这期间,齐子砚已经出现了心理问题。
她大学时心理学修得不算太好,只勉强达到优秀而已。
齐子砚:“……”
一张俊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苏潼,”他几乎恼羞成怒地低吼,“你还是个姑娘,这种问题怎么能够随便问一个男人。”
苏潼诧异道:“我以为你会一直记得我大夫的身份。”
大夫,分什么男女?
齐子砚别过脸去。他要被这姑娘的直言不讳气死了。
苏潼朝他挤眉弄眼:“偷偷告诉我吧,到底有没有试过?”
“三殿下,如果有问题的话,咱们就得正视。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齐子砚看着她语重心长的样子,简直快要气出心肌梗塞来。
苏潼楔而不舍:“三殿下,说吧,到底有没有试过?”
齐子砚:“……”
咬牙切齿吐出两字:“没有。”
说完,他匆匆起身落荒而逃。
苏潼愣了愣,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是个洁身自好的纯情男。”
真是难得。
因为苏潼好奇的多问了这一嘴,导致齐子砚都不好意思跟她坐同一辆马车出行。
短时间内,他都不想在狭小的车厢内与她相对。
那件事,真是想想都叫人尴尬得想钻地缝。
偏偏苏潼还若无其事,哦不,说错了。她是完全不将那件事当一回事。
想到这,齐子砚心里就恨恨。
“这姑娘,也不知道到底吃什么东西长大的。”
有时候,言行大胆出格得吓人。
偏偏苏潼这个当事人还一点不妥的觉悟也没有,还常常觉得别人大惊小怪。
他真是服了她。
苏潼表示,齐子砚不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她还乐得自在。
带着天冬坐车,她就可以舒舒服服舒展腰腿,不必端端正正坐着憋着。
他们没再停留,一路往东边滩涂而去,出了宅子之后,途中得经过两条挺热闹的街道。
就在快到十字交叉的路口时,苏潼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前面有人受伤了。
很多百姓在围观,直接将这条路给塞得水泄不通。
跟在她后面的齐子砚自然也只能停下。
马车停稳,苏潼就急急忙忙跳下马车,往前面拥堵的人群跑去。
“听说有人受伤了?”苏潼边往人群中间挤,边喊道,“快让让,我是大夫。”
“让我给他看看。”
苏潼走得快,天冬落后了几步紧紧跟在她身后。
一转眼,苏潼挤到人群中间;天冬看着她蹲了下去。
这时,从两边的巷子里忽然冒出几队似是杂耍的人马来。他们二话不说同时往人群那里奔去。
这些人似是约好一般,两相接头冲在一起,又倏忽散开,各自走了。
他们行动迅速,身手敏捷,看起来一点也像街头卖杂耍的。
天冬心头一紧,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使用巧劲飞快地扒开看热闹的百姓,但是,待她挤到中间去,却不见了苏潼踪影。
而受伤的人还躺在路中哎哟哎哟地嚎叫着。
天冬的血液似在瞬间凝固成冰。她僵了一瞬,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扭头去望后面的马车,对,她得立刻将这事禀报三殿下。
然而,天冬根本不知道,就在刚刚她和苏潼下车不久;齐子砚也下了马车,然后,几乎是被人用如出一辙的手段,悄无声息当众带走。
天冬来到齐子砚的马车跟前,强行镇定的声音也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惶恐:“三殿下,小姐突然不见了。”
没有声音。
天冬愣了愣。
心头突然冒出非常不妙的预感,她喉咙有些发紧,盯着车帘朝马车试探地喊了一声:“三殿下?”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天冬心头一沉,一手拽开帘子。
车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齐子砚的身影。
这一瞬,天冬似突然坠入冰窖一样,浑身止不住的打起冷战来。
不行,我不能慌。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
深吸口气,她闭了闭眼睛,努力将沉重的不安压下去。
她问车夫:“何叔,殿下呢?你没看到他出来吗?他去了哪里?”
车夫的模样看起来比她还懵圈:“啊?殿下出来了吗?我没看到啊。他不是一直在里面吗?”
“他吩咐我停了马车,我就把马车停这了。”车夫停了马车,注意力自然而然被前面的热闹吸引,一时还真没留意齐子砚有没有下马车。
听到这里,天冬一颗心,简直跟泡在冰水一样,冷得完全失了温度。
到底发生什么事?
小姐和三殿下同时失了踪?
还是如此突兀诡异又迅速地失踪。
默了默,天冬召来跟在后面的侍卫:“有没有看到三殿下?”
齐子砚的十个侍卫里,为首的侍卫姓方。
听到天冬这话,他脸上的表情简直跟车夫何叔一模一样。
都是懵圈加困惑,还反问她:“殿下不在车里吗?”
天冬心头直直沉下去,想了想,干脆召出司徒烨留下的其中一名暗卫问道:“有看到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