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霏睁开眼睛的第一眼,望见了天,与灰衣男子的脸。
然后,发现灰衣男子双手按在她胸前。
“阉奴,你敢!”
“啪!”齐霏使足力气狠狠甩了灰衣男子一巴掌。
所有人几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惊得愣住。
“好厉害!”围观的百姓哗然。
齐霏这才发觉她被无数她看不起的贱民看猴戏。
她一骨碌爬起来。
这一点令苏潼非常佩服。
齐霏满脸通红,两眼冒着骇人的凶光。
一手拔出灰衣男子腰间的佩刀。
二话不说,抿紧唇,眼神一厉,双手握着佩刀往灰衣男子脖子上用力一拉。
血箭霎时喷出老远。
灰衣男子瞪大眼睛,闷声不吭,直挺挺倒了下去。
至死,没有闭眼。
“啊,杀人啦!”
“快跑呀。”
现场不少百姓都被齐霏狠辣这一手吓坏了。
司徒烨当仁不让抱起装晕的苏潼,趁乱离开了现场。
同时在她耳边低低道:“她亲手杀了血鹰。”
那个将苏明枫扔下江的侍卫。
苏潼勾唇,微微一笑。真好,小仇得报。不枉她设计追着齐霏又跳了一次江。
司徒烨抱着她上了马车。齐子砚也要挤上来,却被他轰了下去。
“苏潼,以后别再干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他将脑袋轻轻埋在她秀发里,声音闷闷,“我们可以慢慢谋划。”
“知道吗?”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口,“这里会痛。好痛好痛。”
眼睁睁看着她追着齐霏从窗户跳下去,他脑子是空的,心脏也是空的。
身体似瞬间被人挖掉最重要的一块,仿佛他的心在那一刹已经痛到死掉。
浅浅的湿意从秀发传到颈间,苏潼呆住。
他——哭了?
她心头软了软,有暖流缓缓淌过,悄然间,似乎有丝丝甜意冒了上来。
“我——”
“别说你有把握这种话。”司徒烨闷声打断她,“答应我,永远不要再有第二次。”
再当着他的面跳江,她或许会没事;他却一定会被她吓死。
苏潼轻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她不能答应他。答应了,她就要信守承诺。
但是,倘若再遇到类似今天的事,她一定还会那样做。
齐霏那样对待苏明枫,她怎么可能不愤怒!
她只能说,尽量不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而这话,显然不是司徒烨想听的。
司徒烨:“怎么不说话?”
苏潼垂着眼眸:“不想说。”
他终于将脑袋抽离她的秀发。苏潼瞥了一眼,果然见他眼底隐隐泛红。
这也是个傻瓜!
“不想说?那就是不肯答应?”
然后这个苏潼口中的傻瓜忽然恶狠狠将脑袋凑过来,嘴巴印上她柔软的红唇,想着用力咬一口惩罚她,让她记住教训;可真正亲到她,他又舍不得了。
轻轻辗转亲了亲,就恋恋不舍地抽离。
苏潼:“……”
呆愣愣睁着眼睛,像个真正的傻瓜。
刚刚他骤然化身为狼俯身吻她的时候,她脑子是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会做。
就傻乎乎任由他亲了又亲。
“记住了,以后再这么任性,就这么惩罚。”司徒烨眼里噙了笑意,轻轻刮了一下她鼻尖,顺势将她拥进怀里。
“咳咳咳……”两世都没谈过恋爱的苏潼终于回过神,激动之下,咳得惊天动地。
司徒烨只好一边给她顺气,一边无奈道:“这是怎么了?被自己呛到?”
她推了他一把,躲得远远的。咳嗽停止,才气恼道:“明明是被你气的。”
“不是说好了,要给我时间考虑吗?”
“你这样叫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司徒烨:“……”
如果做君子得离她远远的,那么——去他的君子。
心还是微微有些失落。
她还是没准备好接受他?
“苏潼,你给我个准话。你什么时候才会考虑好?”
少女静默,眼眸充满控诉。
“很难回答?”司徒烨又问。
“不知我哥怎么样了。”苏潼岔开话题。心动的事谁说得准?也许一天也许一年,也许她突然间就喜欢上别人。
“苏潼!”
“王爷,”苏潼淡淡道,“你吼也没用,逼我更没用。”
“要是我真考虑好,你会知道的。”感觉,是最骗不了人的。
司徒烨:“……”
苏潼考虑过后,觉得齐霏对苏明枫下毒手的事不能这么算了。
第二天,她进宫求见皇帝。
“陛下,请你收回成命,撤了苏明枫的官职吧。”
皇帝愕然。眸色转动间,念头已在心间过了数遍。
“苏潼,你起来说话。”
“好好的,怎么就要撤他的官职?”
“朕没记错的话,苏明枫……是你堂哥?”
苏潼道:“回陛下,正因为他是臣堂哥,臣才请求你收回成命,撤了他的官职。”
皇帝脸色一肃,威严自生:“发生何事了,详细说来。”
“撤不撤职,朕自有决断。”
苏潼缓缓道:“臣昨天与我哥去望月楼吃饭。遇到了长……大公主,她气恼我们把望月楼包场。”
“就辱骂我们。”
“说臣是奸佞小人,还说苏明枫是沾了臣的光,才能当上官。”
“又说陛下……咳,总之,话骂得非常难听。”
“她要是辱骂臣几句,臣听听也就算了。可我堂哥自幼熟读圣贤书,受不得别人妄顾事实指责羞辱,忍不住就当场跟公主辩驳了两句。”
“谁知公主一怒之下,说我哥不配当朝庭的官。”
“还说就算她现在辱骂朝庭命官又如何,我哥能不能继续做官,由她说了算。”
“她还说,她不仅要辱骂我哥这个沾我光才当上的官,她还要让人殴打他这个朝庭命官。”
“打完之后,再撸掉他的官职。”
“那她就不算违反法度。”
“只能算我哥他没本事。”
“陛下,要是一般的吵嘴也就罢了。”苏潼哭丧着脸,声音带出两分哽咽与难过,“可公主她、她真让人动手了呀。”
“她让人打昏我哥,直接把我哥从望月楼二楼扔下江去。”
“还扬言,她就是杀了我哥这个假朝庭命官,别人也不能拿她如何。”
“陛下,现在可是数九寒天的天气。江里的水寒冷刺骨,在水里生活的鱼都快冻死,更何况人。”
苏潼深深恳求:“陛下,请你下旨撤了我哥的官职吧。”
“他不是猫,如果被人再扔一次下江,也许就没那么好运还能捡回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