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醒梦中人!
皇帝顿时默然。
是了,他差点忘记前面两项比赛,按实际比赛规则来算;大燕已经输掉了。
要是最后一项赛马,大燕不能彻底三场都赢过夏国的话;那么大燕作为主权国与大国的颜面与国体将荡然无存。
任何事,与大燕国体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以及最后一项比赛胜负的重要性,皇帝的神情霎时严肃不少。
他探眼向下望去,随处可见大燕的臣民神情写满焦虑与担忧。
皇帝的心情,也空前变得紧张与焦虑起来。
原本按照他的估计,前面两项比赛,纵然大燕不能全部拿下胜局;至少也能拿下一项。
如果这样,最后一项比赛,即使输了一场半场也不打紧。
然而,谁也没料到,在前面两项比赛中;大燕只是堪堪各胜一场险挽尊而已。
如此一来,最后一项比赛的胜负,就显得尤为重要。
能连赢三场最好;若是不能,至少也要有两场之胜,这才勉强不至于在夏国使团面前坠了国威。
皇帝垂着眼皮,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在桌子上。
司徒烨!
不能不赢!
“父皇,第二场赛马已经开始了。”齐子砚轻声开口,转移了皇帝的注意力。
这才悄悄瞄了眼苏潼。
你别什么都说啊。
别忘了,伴君如伴虎,姑娘!
苏潼将他担忧的神情收进眼里,默默地撇了撇嘴。
她又不是白痴,难道真不知道在皇帝跟前说错一句话,也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刚刚她敢大胆那样直说,是在确定皇帝对她没有杀意的情况下,才会提醒皇帝以什么为重而已。
总不能外敌未除,自己人就先起内讧。
第二场赛马,是跨越陷阱的比赛。果然比第一场的难度提高了几个级别。
第一个陷阱,夏国的骑手轻松越过。
大燕的骑手先小心翼翼试探一下,确定安全后才跨越过去。
皇帝看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严肃的脸上倒没有别的多余表情,一时让人窥不出喜怒。
这一场陷阱赛马,比的是骑手与马的默契与信任。
第二个陷阱,第三个陷阱;夏国骑手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大燕的骑手反而追了上去。
到了第八个陷阱,大燕骑手的速度已经反超夏国骑手。
转眼就到第九个陷阱。
夏国的骑手眼看就要再度超过大燕骑手。
众人的心这一刻都提了起来。
一个个瞪大眼睛紧盯着赛道上那一人一骑。
然而,谁也没料到,在马蹄跨越陷阱落地那一刹,忽然两蹄一歪,前蹄直接跪了下去。
夏国骑手被一个倒栽葱摔下了马背。
这时,大燕骑手轻松追上,赶超,然后非常顺利迅速地跨越第九个第十个陷阱。
稳稳地冲过终点线,赢了这一场有惊无险的比赛。
“陛下,”苏潼欢呼着,激动地拍起手掌,“赢了,赢了!”
“我们大燕赢了!”
皇帝淡淡地“嗯”一声,虽然面容依旧严肃地板着。但从他轻松的语气里,可以听出其实他心里也一样高兴。
苏潼:“……”
做皇帝真累,时刻都得戴着面具装逼。
没过多久,第三场障碍赛马,也是本次大燕与夏国之间竞技的最后一场比赛,正式开始了。
司徒烨穿着暗紫色骑装骑着白马缓缓进场。
他虽然没有穿盔甲,但是穿上骑装的他,也与平日锦衣如玉的贵公子截然不同。
眉宇间看起来带着将帅的阳刚凛冽与杀伐果断,再无一丝贵公子的温和柔软。
苏潼眼睛冒出光来,同时忍不住暗暗在心里吹起口哨:真帅!
夏国出战最后一场比赛的是一名经验老到的大将。
这名大将姓孔,他骑着一匹枣红马进场。他与司徒烨也算相识,两人见了面便互相颔首致意。
“定王爷,孔将军,请就位。”裁判摆起手势。
随后响亮下令:“预备,开始。”
一红一白两匹马,立时开始朝赛道的第一道障碍跑去。
第一道障碍,是一米高的树枝。
不管是司徒烨还是孔将军,跨过这道障碍都挺轻松。
第二道障碍将会是洼地。
但是,不知道设在赛道的哪个地段。
障碍赛马,除了要跨越障碍,还得拼速度。
因此,两匹马几乎同时像离弦的箭一样在赛道上奔跑起来。
初时,看着两匹马似是齐头并进。
但是,不过一眨眼功夫,司徒烨就骑着白马抢占了先机。
而且,一步快,步步快。
他骑着白马抢在前面,显然比夏国的孔将军跑得更快更稳,也更轻松。
很快,司徒烨到达第二个障碍:洼地。
洼地除了浑浊的水坑,里面还有不少尖锐的石子。
白马伸出蹄子小心翼翼往水里探了探,确定了洼地的深度与路况,毫不犹豫撒开蹄子一步步淌了过去。
孔将军与他的枣红马随后也到了洼地。
但是,他的马伸出蹄子往洼地探了半天,却不肯听指挥往前再走一步。
齐子砚在上面看得奇怪:“奇怪,为什么他的马不肯走?”
“洼地也不深啊,看司徒都骑马过去半天了。”
苏潼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你现在还不知道里面的门道。
自然也看不出其中区别。
皇帝眼里却有几分意味不明的光芒在闪动。
孔将军试尽办法,他的坐骑就是不肯淌过洼地。
最后他没办法,只得下了马,牵着马一步步走过去。
这样的做法虽不算违规,但在速度上,显然已经输得彻底。
而这个时候,司徒烨已经一骑绝尘,遇到了第三道障碍:沼泽。
沼泽很深,白马伸蹄子探了探就坚决往后退。
司徒烨也不逼迫它。
他信任自己的伙伴。
齐子砚疑惑道:“司徒想干什么呢?看起来这道沼泽的障碍不容易过啊。”
苏潼道:“白马往后退,证明它没法确定可以安全过去。”
齐子砚道:“这么说来,想要越过这个障碍,只有一个办法了。”
“但是这沼泽的面积太大,白马只怕跃不过去。”
“就算能飞跃过去,没法抓牢地面的话,也容易倒退陷入沼泽当中。”
“即使白马不会倒退,也很难在沼泽另一端的赛道站稳。”齐子砚说到这里已经有两分坐立难安。
还一边忧心司徒烨的安危一边担心比赛的输赢,“谁设计的障碍,太狠了。”
“沼泽对面的赛道,居然还洒了石头和钉子。”
“这不是存心让骑手和马匹一同滚沼泽里嘛!”
“司徒要是过不了这沼泽,同样赢不了这场比赛。”
苏潼微微一笑:“三殿下,你不妨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