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吓了一跳。
陆济目瞪口呆。
司徒烨俊脸似笼罩着一层乌云,一直阴沉沉俊颜未展。
望着苏潼带着两个婢女疾步离去,他唇角紧抿,垂着眼眸,一双幽邃如海的眼睛里酝酿着风雨欲来的阴霾。
半晌,陆济盯着他紧绷的唇线,狐疑道:“你小子吃错药啦?”
大清早跑来这里,什么事也没干,专程跑来这里等着气人家姑娘?
“把人气跑你高兴了?”
司徒烨生硬道:“哪里是我把人气跑;人家是急着回去见情郎。”
陆济:“……”
拿起茶杯就要砸。
忽然想起苏潼说砸一个杯子要他赔五十两银子的事。
又倏地轻轻放下,接着扯了张毯子兜头兜脑朝司徒烨丢过去。
司徒烨扯掉罩在头上的毯子,大步流星出了山庄。
陆济悻悻呸了一声,望着他急切的样子,心中一动。
“许英,你说那小子是不是——”
许嬷嬷轻轻叹了口气,“说不准。”
云枭看着忽然从巷子里冒出来的人影,眉头一跳;默默站定。
看来他又“被”偶遇了。
上一次是太子,这一次……人影近前,他看清了,是定北王。
“云枭云侍卫?”
“我是。”云枭看着笑意微微,实则眉峰寒凉的男子,淡漠点头。
“听说云侍卫准备娶妻?”司徒烨笑眯眯,“恭喜恭喜。”
云枭:“……”
“听说云侍卫未来娇妻是——”司徒烨佯装沉思,“对了,是信宁侯府的大小姐苏潼?”
“说起来真是巧得很。本王正好认识那位苏大小姐。”
“云侍卫你好福气,会选妻子。”司徒烨朝他竖起大拇指,笑眯眯夸赞道:“苏大小姐不仅运气奇佳,还十分会赚银子。”
“当初她在侯府内设下赌局,全侯府的人都干不过她一人。”
“苏大小姐赚钱实在有一手,本王佩服。”
“云侍卫,请恕本王多嘴,好奇问一句:据本王了解,苏大小姐非常喜欢自己赚钱,以云家重规矩的家风,真能接受一个爱抛头露面的姑娘做媳妇吗?”
“当然,本王就是单纯好奇,云侍卫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云枭:“……”
“对了,云侍卫不是京城人氏,应该还不知道苏大小姐还有一项令人震惊的本事吧?”
“不过本王知道。正好本王有空,可以无条件告诉你。”
“苏大小姐医术相当高明,她二哥苏明枫被人砍断右手,她还能再接回去。”
“所以,在外面,更多人称她为神医。”
司徒烨皱了皱眉:“呀,以她的医术,要是不能用在救死扶伤上面,那多浪费多可惜。”
“本王曾听她本人提过,她非常喜欢救人。”
所以,想让她嫁人后就安于一室,老老实实关起门来相夫教子?
没门!
做梦的话,也可以趁早醒了。
“她的理想,就是用她的医术行医济世,救死扶伤。”
云枭:“……”
“还有一件事,”司徒烨忽然往他跟前凑近半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云侍卫肯定没听说。”
司徒烨俊美带笑的面孔,忽然违和地染了两分迟疑。
云枭看着,眼角都不受控地跳了一下。
嘴皮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开口:“定王爷要说的,可是苏大小姐曾嫁去金家冲喜之事?”
“原来你知道。”司徒烨十分惊讶,“那你清楚苏大小姐克夫吧?”
“既然清楚,你还敢娶她为妻,你的勇气真让本王佩服。”
司徒烨薄唇微勾,看他的目光邪魅又隐隐带着某种挑衅:“云侍卫,冒昧问一句,你的命够硬吗?”
“不会像金家那个短命鬼一样,随便一下就那什么……不经克吧?”
云枭:“……”
“要是你的命不够硬,苏大小姐以后——只怕再嫁不出去了。”
“多谢定王爷关心。”云枭忍无可忍,冷淡地开口,“云某自问命格可比花岗岩。”
司徒烨脸上仍旧挂着笑,就是那微凉笑意不达眼底。
“那就好,那就好。”一副放心的姿态,眸光一动,又道,“云侍卫定下婚期了吗?”
“本王有机会一定要叨扰一杯喜酒。”
“不管怎么说,苏大小姐与本王也算……有几分交情。”
“对了,云侍卫不会连喜酒也请不起吧?”
“记得刚才本王说过,苏大小姐非常爱赚银子;其实,她更喜欢花银子。”
“婚期未定,”云枭道,“定王爷这杯喜酒怕是有得等。”
司徒烨诧异:“还没定吗?”
“本王怎么听说你快要娶妻了。”
“婚事还得等长辈来京再细议。”云枭朝他拱了拱手:“所以,云某娶妻一说,为时尚早。”
司徒烨:“那可真是遗憾。”
“云侍卫不催催长辈尽快上京操办?”
云枭:“……”
暗下咬了咬牙根,面无表情道:“谢定王爷关心,云某不急。”
司徒烨眸光转动,惋惜地一叹:“本王这是替苏大小姐着急。”
云枭:“……”
“云某还有事情要办,定王爷要是没别的事?”
“没事,没事,”司徒烨挥手,笑眯眯强调,“就是想看看本王什么时候能喝上你和苏大小姐的喜酒。”
“若到那天,云某不会忘记定王爷。”
“云某告辞。”
目送云枭转身进了门,司徒烨脸上连浅浅笑意也消失了。
“苏潼苏大小姐?”云枭缓缓提起这个名字,平直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不过那弧度细看的话,勉强也能看出一点点讥嘲意味在其中。
与信宁侯府的亲事——
云枭用一夜的时间考虑。
第一,从那两封信,还有那个四小姐,就可看出信宁侯府的家风不好。
第二,苏潼的脾性不对他胃口,她没把他当回事,所以不在乎她堂妹觊觎他。
第三,以苏潼的作为,实在难以成为一个合格妻子,绝不是理想妻室的人选。
翌日,他约了苏潼出外面相见。
如无必要,云枭实在不愿意再踏入信宁侯府。
约在茶楼见面,又无旁人在场,有些话反而更好开口。
“我迟到了?”苏潼去到茶楼,见云枭已经坐在那里,似乎已经加过一次茶。
“没有,我早来而已。”云枭淡淡道,“大小姐请坐。”
“今天唐突相邀,只见在下有一个疑问想请教大小姐。”
够直接啊。
苏潼扬了扬眉,爽快道:“行,有什么问题,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