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明亮的眸光带着淡淡探究:“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说罢,再也不理会她,与苏明枫一齐进了府里。
回到寒香苑,奶娘拉着苏潼仔细打量半晌,眼睛红了又红:“小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奶娘自然也不知道苏潼在卫氏医馆做手术的事,更不清楚苏明枫遭遇过生死。
但是,司徒烨半夜派人来接青黛,说是送去苏潼身边;这事,她是知道的。
正因为一知半解,她才特别担心苏潼,生怕当初急急忙忙单独离开方兴寺的小姐发生了什么不可测的意外。
好在,终于结束了提心吊胆。
苏潼见她强忍泪水,心里一酸,伸手抱了抱奶娘:“郑妈妈,我没事的,没受伤也没受苦。”
“就是被一些事情耽搁了。”
“小姐,”苏潼与奶娘正在叙话,有个小丫环怯怯地走了进来,禀道:“老夫人差了严嬷嬷过来。”
苏潼皱了皱眉。气都没让她喘一口就追来。
“请她进来。”
“大小姐,”严嬷嬷仗着自己是老夫人的陪嫁嬷嬷,一直不把苏潼放在眼里。
这会进屋跟苏潼说话,不仅不行礼,还一副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样子,“老夫人让你立刻去福瑞堂回话。”
苏潼翻了个白眼,没兴趣跟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嬷嬷计较。
“那走吧。”
去就去,看看那个老太太又想作什么妖。
苏潼才踏进福瑞堂,老夫人就砸了个茶杯过来,指着地面的碎片,怒骂道:“孽障,你还有脸回来,给我跪下!”
苏潼平静地闪过一旁站着,不卑不亢道:“敢问老夫人,我犯了什么错?”
跪?那是不可能的。
她大腿的擦伤还没好呢,她膝盖金贵得很。
“你,”老夫人气得打哆嗦,“你不知廉耻,败坏信宁侯府的声誉。你还有脸问我自己做错什么?”
苏潼十分疑惑:“不是,我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就算你要给我定罪,你也得先让我明白吧。”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有胆子跟人私奔,不管是死在外面还是烂在外面都好;既然跑了,就永远别再回来,免得带累侯府一众姐妹。”
苏潼震惊得瞪大眼睛:“什么?”
她指了指自己鼻子:“你说我?我跟人私奔?”
“跟谁?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谁造的谣啊,那么离谱。
老夫人大怒,朝着她脑袋又砸了一个茶杯;苏潼目光一闪,非常灵活又避开了。
“还敢躲,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打住,”苏潼面容沉了沉,声音微厉,“我大前天去方兴寺拜祭母亲,这事已经禀报过你。”
这会装什么糊涂?
莫名其妙往她身上泼狗屁脏水。
她要真做了,她肯定承认。
没做过,就休想按在她头上。
“你这孽障还敢说。”老夫人气得胸口疼,哪里听得进她辩解,“你打着拜祭亡母的旗号,从方兴寺离开就偷偷跟人私奔。”
老夫人越说越怒:“我说呢,难怪前些日子宁愿倒贴银子都要退掉金家的婚约,原来私下早就跟不知哪个野男人勾搭在一起。”
“现在怎么突然又回来了?难道是被那个男人骗光钱财,你无路可去了?”
苏潼冷冷道:“证据。”
“既然说我跟人私奔,那么总得有证据证明。”
“那个野男人是谁?既然是偷偷跟人私奔,又有谁看见并且认出了我?”
老夫人怒道:“还敢反过来质问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要不是你在城门跟那个野男人拉拉扯扯,还打扮得那么张扬亮眼,又怎会被人认出来。”
老夫人冷笑:“你别不承认。那个人能认出你来,自然对你不陌生。”
苏潼:“……”
这脏水来得猝不及防,还让人百口莫辩。
她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回来时在门口碰上苏玉瑾,那杯毒茶会心虚失态。
这可不仅仅是造个谣了。
还直接找人假扮成她,意图造成“她私奔”的事实。
苏玉瑾这是想干什么?
“那不是我。”苏潼懒得再跟她争辩,“我真想跟人私奔,又岂会那么蠢。”
老夫人厉声道:“我不相信。”
苏潼:“你爱信不信。”
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老夫人气得骤然而起,她这急乱的动作带得椅子都歪到一旁去,“你做下了丑事给侯府抹黑,还想继续逍遥自在?”
“那你待怎样?”苏潼停下脚步,回转身,慢慢道:“把我关起来打一顿?还是直接把我杀了?”
“你个孽障,有你这样顶撞长辈的吗?”
苏潼:“长辈首先要有做长辈的自觉,晚辈才会尊敬她。”
“我在方兴寺几次遇到危险,老夫人你问过一句吗?”你都不关心我死活,凭什么又想仗长辈的身份管教她。
“我今天与二哥一同回府,二哥受了伤差点丧命,老夫人你知道吗?”
“你关心过吗?”
“你知道这几天,我与二哥都差点丢了性命,你又清楚吗?”
“老夫人,有空的话,你不妨多出外面走走。外面天宽地广,精彩无比。”看得多,就不会整天坐在屋子里瞎想。
没得生出被害妄想症来。
看得多,就不会随意被别人几句话就挑起满腔怒火,连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都没有,只会对自己的孙女喊打喊杀。
“反了,反了,你这是骂我没脑子,是蠢货?”老夫人听她一番话,更加气得脸红脖子粗。
今天这事没法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