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千千万万,二妹又见过多少?”
“对了,二妹可别忘记我们始终是姐妹。”如果信宁侯府出了个妖怪,苏玉瑾以为她想嫁入太子府做侧妃还有戏?
苏潼考虑一下,忽然转身走到桌子旁,一股脑将刚才拿出来的成药收了回去。
“五弟,你伤的是手不是腿。以后每天你来寒香苑换药吃药。”
苏磊:“?”
苏玉瑾垂着眼眸,缓缓握紧了拳头。
该死!
尽管苏潼一再重申苏磊不会发热不会有事,周姨娘还是不放心,并且决定夜里留下照顾苏磊。
信宁侯见状,也决定留下来。
如果这个儿子最后救不回来,他这也算……尽尽做父亲的责任吧。
信宁侯与周姨娘提心吊胆,结果,这一夜,苏磊睡得跟头猪一样,不仅打呼还流口水。
重点——没有发热,体温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天亮了,信宁侯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周姨娘无数次确定儿子体温正常后,迎着窗边透进的晨曦,激动得语无伦次,“神医。大小姐真是神医呀,是她救了五少爷。”
“老爷,五少爷没有发热,也没有喊疼。多亏大小姐,五少爷才能没事。”
信宁侯严肃地点点头:“这才过去一晚,现在说苏潼救了他还为时过早。”
实际,他内心也跟周姨娘一样激动。
他完全没想到,苏潼真有救人的本事。
苏潼还能赚钱。
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贪吃,瘦下来变苗条了,人也变漂亮了。
如果苏潼能尊敬他,孝顺他。
也许,他以后可以试着不那么厌恶苏潼。
一天,两天,三天,苏磊每天准时准点到寒香苑报到,除了换药吃药……顺便把每天三餐也在寒香苑解决了。
没办法,用苏磊的话说:“谁让大姐姐这里的饭菜特别香特别好吃呢。”
他是伤患,做姐姐的至少该同情他,容忍他……蹭吃一段时间。
五天后,苏潼帮他拆了线。
“会留下小疤痕,你介意吗?”
苏磊特别骄傲地扬了扬拳头:“男子汉大丈夫,留条疤怕什么,这是光荣的象征。”
苏潼白一眼这个活宝:“是,光荣的象征。”
苏玉瑾一激将就上当的白痴,被一个丫环给撞翻还光荣!
“大姐姐,等着,我给你挣钱去。”
苏潼看着他风一样跑出去,一脸问号。
“青黛,你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吗?”那抽疯孩子,说的什么鬼话?
青黛忍着笑,一本正经道:“小姐,奴婢听到五少爷说要给你挣钱。”
苏潼不明白:“我什么时候说了需要他给我挣钱?”
青黛:大概是小姐念叨他天天蹭吃吃得多,会把她吃穷那时候?
苏磊跑出去,没去别的地方,就是去了仁济堂找到当时的刘大夫。
他要用自己这个活例子,给大姐姐做宣传。
他大姐苏潼——就是神医!
看到苏磊一天到晚往寒香苑钻,看到苏磊活蹦乱跳根本不似受过伤;苏玉瑾心里就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她在花园散心,却碰上锦绣阁的管事亲自上门。
苏玉瑾知道锦绣阁,也在偶然情况下认识锦绣阁的管事,但是,她从来不去锦绣阁消费。
因为,她买不起锦绣阁的衣裳。锦绣阁最普通一件夏裳,最少也得几百两银子。
即使老夫人疼她,侯爷也从没亏待过她,她手里的银子还是有限。
而侯府的家底也不丰厚。
苏玉瑾忽然记起苏潼手里有十多万两银子的事。
“二婶,那是谁呀?”正巧碰上二夫人从小径走过来,苏玉瑾佯装不认识锦绣阁管事,“瞧着很面生。”
“不知她来府里见什么人。”
二夫人眯着眼睛打量一下:“看她去的方向是寒香苑。”
苏玉瑾心中一跳。
“哦,那是锦绣阁管事,我见过几次。”二夫人似乎不经意提起,“她亲自上门——看来寒香苑有大生意。”
“大生意,”苏玉瑾温柔地笑了笑,动听的说道,“姐姐现在有钱了。”
虽然她极力表现跟平常一样,可连她自己都听出这话有酸溜溜的味道。
二夫人意味深长一笑:“对呀,大小姐现在不同了。”
苏玉瑾不想再谈苏潼,眼角瞥过她身后的丫环,眸光一转,道:“二婶又给大哥做衣裳了?”
二夫人十分随意点了点头:“快换季了,是得换衣裳。”
“二婶对大哥真好。”苏玉瑾心中一动,隐含怀疑瞥了她一眼,又温柔地笑着似乎纯粹感慨,“一年四季从来不落,总少不了亲手给他做几身衣裳。”
二夫人也跟往常一样接过话:“救命之恩,那是要报一辈子的。”
“二婶真是重情。大哥救你一回,你这报恩简直把他当亲儿子一样。”
“不对,是比对亲儿子还要好。”
这种酸话,二夫人往常并不少听,当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嘴里仍旧是那套说辞:“玉瑾,我也不是不疼你二哥,而是——你知道的,我不能跟他亲近。”
苏玉瑾笑了笑:“我理解二婶。大师算过了,二哥和二婶八字相冲,须得彼此离得远些才能相安无事。”
“我不耽误二婶了,”苏玉瑾似乎单纯闲聊家常,“回见。”
二夫人也没将这几句话放在心上,像这样的对话,这些年,她不知说过多少遍了。
但偶然在附近路过的苏潼,却没法将这番话当日常。
就凭二夫人斤斤计较的性格,能是个重情的人?
“红雨,你悄悄去查一件事。”苏潼心里隐约有怀疑,但怀疑这东西总得有证据与事实做支撑才算是真相。
“小姐想查什么?”现在府里的人都羡慕寒香苑,红雨去到哪也受人巴结。
受人尊重就是不一样,连红雨都能挺起胸膛大声说话了。
“我就是好奇,”苏潼想了想,换个说法,“二夫人对世子,从小都是那样——无微不至吗?”
“还是,从世子十岁那样救了她之后,才那样?”
红雨不解:“小姐好奇这个干什么?”
“难道小姐想和世子重归于好?”
苏潼想起拦路抢劫的苏少权。她可不需要这样的哥。
“就是好奇,”苏潼佯装恼火,瞪她,“懂吗?”
“还不快去。”又不放心叮嘱一句,“记住,悄悄地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