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的想法?”
“现在的奴隶劳工已经够用了,我觉得该让翡翠领的角斗场开启荣耀之路了……看他们光着膀子也能翻越雪山,想必他们体格和战斗能力不错,把他们丢进角斗场,让他们成为第一批角斗士正好,我们的士兵也想试着同等装备下,与弗雷尔卓德的蛮子孰强孰弱。”
摘下面具。
好笑地看着一脸兴奋的成熟女将军,莱斯特顺着女人狰狞的伤疤,轻柔地伸手摸了摸女人粗糙的脸颊,男人笑了笑。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兴奋……就这样吧,把他们投入角斗场。”
玛格丽特看着面容开始衰老的男人,心里有些遗憾的同时,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把注意力转移到对话上来。
“是!”
随便两句话,一百多个弗雷尔卓德强盗的命运就被定了下来。
“之前飞龙发动攻击的间隔天数大概是多少?”
“最多不过十天,就会发动一次袭击,如果没能给它造成有效伤害的话,三天也有可能,在它南下的方向上,像这样的埋伏还有十几处,黑铁卫军团的兵力大多都在这里了,暗血弩卫也被我分成了小队跟着军团隐藏起来……”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黑守卫就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两人。
注意到了靠近的来着,玛格丽特露出了大有深意的笑容。
“莱斯特大人,我先去调整一下布置,剩下的情况就由阿丽斯开跟你汇报吧……阿丽斯,过来跟莱斯特大人汇报情况。”
“是!军团长大人!”
立正行礼一气呵成,莱斯特目光柔和地看向已经有26岁的笨拙女人。
不说其他地方,单说在诺克萨斯的土地上,14岁结婚生子的女人大有人在,20岁不结婚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老女人了,更不用说,一个已经26岁还保持纯洁之身的女人,到底会被人用怎样歧视的眼光看待,
虽然翡翠领这样的情况下并不严重,但莱斯特并不相信这样的情况不存在,有人的地方就有诽谤和纷争,这是人的天性使然,永远都无法改变。
“领,领主大人!请允许阿丽斯向您汇报情况!”
只是说出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阿丽斯总觉得自己在进行极限体能训练。
“好,汇报吧。”
男人笑着点点头。
“那,那个,这,这个……大人,我,我现在一秒能出三枪!下一个目标是出四枪!”
女人局促的脸蛋就像是打翻了橙红色染缸的晚霞,一叠一叠的由白变红,她只是单纯地见到自己憧憬暗恋的男人回来,单纯地想要靠近而已,哪有什么情况要汇报,此刻只能在慌张中不知所措。
‘阿丽斯,你的追求者一定不少吧?为什么不找个适合自己的男人嫁了?’
莱斯特自然不会说出这样大煞风景,刺伤人心的话,女人对自己的情感,崇拜也好,敬仰也好,迷恋也好,总归是真挚纯净的,青春和忠诚的付出不能辜负,这是自己答应艾琳娜的承诺。
上前一步,男人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不知所措的黑守卫战士,在女人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女人瞬间愣住,濒死时都未曾松开的魔钢长枪从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地上。
周围的士兵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淡漠者有之,祝福者有之,在玛格丽特的眼神示意下,纷纷面带微笑地散开,为两人流出了足够的空间。
“如果诺克萨斯都是你这样的傻姑娘的话,那我可有的忙了。”
“大人,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低,对准女人颤抖的嘴唇,再次吻下。
反手抱住男人,女人的鼻子开始发酸,眼眶很快就湿红了起来。
阿丽斯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中午,十六岁的自己通过了所有的训练和考核,加入了诺克萨斯黑铁卫,
第一次穿上配发的黑铁卫铠甲和长剑,第一次驻守矿洞口,第一次接受战斗的任务,然后,第一次被命令作为弃子断后,又被改变计划的领主大人活着带出了可怕的矿洞。
十年来,她每个日夜都在回想那天在矿洞里发生的事情,想着若是自己死守在矿洞里又会是怎样一个结果,她却发现,无论怎么回想,最后都是那副男人的面孔,和那个印在自己额头上的鼓励的吻。
这个吻,伴随了自己十年,激励着自己不断前进,从黑铁卫新兵最终成为了荣耀的黑守卫战士,也成为了玛格丽特军团长内定的军团接班人,虽然距离成为【领主大人的贴身护卫】这个终极梦想还遥遥无期,却也比之前接近了不少,肩膀上似乎也肩负了更大的使命。
只是,男人的身影却总是遥不可及,而自己带着憧憬和虚幻的期望,等了一个没有任何承诺的男人,足足十年。
人短暂的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
对于一个只拥有不到十年的青春年华的少女来说,持久的等待和消磨足以耗干所有人的耐心,对于阿丽斯来说,或许,自己早就在若即若离的等待中放弃了一切期待,把深沉的情感转变成了无上的忠诚。
早已把期待转变成了宠辱不惊的平静,阿丽斯却未曾想到,十年的等待忽然有了明确的结果,自己憧憬仰慕的男人最终还是表达了态度,认同了自己。
接受了一个26岁的老女人。
“对不起,明明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动作,却让你等了我十年。”
自己的声音就像是萦绕着浮冰流动的水,轻柔地足以化开任何冷硬的外壳,男人却觉得自己无比卑劣。
单从这一点来看,赫莉娜甚至要比自己干净不少。
摇摇头,早已把坚强揉碎进自己的冷硬骨架的女人已经止住了属于弱者的泪水,阿丽斯轻声道。
“那不是没有价值的动作,大人,那是鼓励我不断前进的决心,您就那样轻易夺走了我的心,我心甘情愿沉沦的心,而您也回应了我的情感,这十年的等待,是有意义的。”
凝视着眼前的诺克萨斯少女,莱斯特算是深切地体会到了诺克萨斯女人的魅力。
玛格丽特也好,阿丽斯也好,她们忠诚,强大,追求着战争与功勋所带来的荣耀,这样优秀的女人明明可以为自己而活,可以有更好,更舒服的选择和生活,却甘愿为了自己的理念毫无条件的奉献一切,十年如一日地征战在沙场上,也愿意为了自己认同的男人枯等十年,愿意忘记自己其实是个风华易逝的女人。
这是如同顶级烈酒一般的女人,就像产自不朽堡垒的【瓦尔塔基血玫瑰】一样,明明是高雅醇柔的红酒,却烈的像一团融化冰山的初火,压抑在地底则不动如山,汹涌喷发则贯穿天际,直上云霄。
无论是生还是死,这种女人都活得轰轰烈烈,即便放置了十年,只一口,就足以沉醉人心。
“阿丽斯,你说过要做一柄为我披荆斩棘的剑,你做到了,而我也想为你做一件事,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把头埋在男人怀里,阿丽斯露出了自己羞涩的小酒窝,尚未经历人事的单纯少女提出了一个在她看来最简单不过的身为女人的愿望。
“我想要一个孩子。”
于是,女人身前瞬间就多了一只双足站立,无声咆哮的土拨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