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彼岸阁第一百四十九章 造天设地
姜叔夜信手一挥,老君山眼见之地,成了自己熟悉的小东湖。
这一方小天地,不论变幻成巍巍东夏皇城,还是从小长大的安阳侯府,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当然,在这百里方圆的地界,不太可能复制出灵气氤氲的紫薇仙境。
因为紫薇洞天实在太大了,最多能够实现半拉小东湖的景致!
伏跪在地的大宗师仇九良,此刻意识无比清醒。
他分得清什么是幻境,什么是真实……
嗅着从芦苇荡飘过来的潮湿味道,以及青冥独有的那股灵气,他慢慢地阖上了双眸。
眼前这一切,的确是姜家三郎的神仙手段,确凿无疑。
在这一方小世界里,他是无可置疑的主宰和天道。
也就意味着,只要姜叔夜眨一下眼,或是打个响指,甚至是心念微动……
自己这个仙武评的三品大宗师,顷刻间便会化作黄土一抔,甚至是魂飞魄散,永堕阎罗!
也许,他还会扒了自己的皮,做成什么竹骨风灯。
仇九良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但武夫最后的骄傲让他意识到,绝不能这般双膝跪地,屈辱而死。
大宗师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欣喜地发现四肢可以自由舒展。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高高昂起头颅后,深吸了一口气,悲壮道:“来吧!给仇某一个痛快。”
话音刚落,大宗师忽然眉心一皱,似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随即低头四处寻找着什么。
姜叔夜微微一笑,伸出右掌。
慕然间,掌心出现了仇九良视作心头肉一般的神兵“逆龙吟”。
“你在找它吧?”
大宗师咆孝道:“还给我!”
当手指距离神兵只有不到三寸的地方,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近在迟尺,却又远似天边。
姜叔夜手腕儿一旋,左右晃了晃了一丈多长的宝枪,嘲讽道:“如此神兵,落在你这等心术不正之人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你……”
仇九良退后几步,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脸沮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事到如今,自己哪儿还有资格索要“逆龙吟”?
“罢了!听天由命吧…”
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喧嚣吵嚷。
听口音,尽是蜀地之人。
姜叔夜手心一攥,长枪倏然间消失不见,身影随即消失在大宗师面前。
仇九良悲叹一声:“都是我害了你们呐!”
不大一会儿工夫,小侯爷去而复返,浑身血迹斑斑。
当然,这么多血渍,都是别人的。
而他身后,是兀自出现了三十几尊冰凋,都是跨过山坳口闯进老君山的人。
剩下的,连带那几个铜皮铁骨境的武夫,悉数被杀。
满载而归的小侯爷将亡者气运悉数摄取后,一把玄火将山外的尸体烧了个干净。
至此,他兑现了当初屠杀尽仇氏一族的誓言。
西岭雪山此刻除了站在面前的待宰羔羊,只剩下了青冥太虚院里半死不活的仇无忌。
而那三十几尊还有呼吸的冰人,也是小侯爷为了完成彼岸阁任务,故意为之。
姜叔夜轻轻一掸,原本被鲜血染红的素锦长袍,瞬间焕然一新。
之后笑眯眯盯着双眸空洞的大宗师:“放心,本郎君的心肠可没那么歹毒,不会把你做成灯笼和酒具地!”
说罢,他握掌成拳,朝前一递。
几步外的仇九良突然胸口一阵剧痛,颓然倒地。
口中“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姜叔夜言罢,再出一拳。
剩下半条命的仇九良只觉后背,像是被重锤轰击一般,五脏俱裂。
“这一拳,是为了你给隆武老儿干的那些脏活!”
最后,姜叔夜松开右拳,将手臂高高抬起,掌心朝下。
随着一声惨呼,名动九州的蜀州枪仙,顷刻间头颅碎裂,脑浆四溅!
“想对付安阳侯府,先问问姜家三郎答应否……”
姜叔夜狠狠言罢,吐出一口浊气,随即来到大宗师尸身前,俯身摄走了那缕明黄色气运。
当日在掖庭局的胡人大宗师,修为之高,可在大太监鱼朝恩之上。
仙武评前十垫底的蜀州枪仙,气运自然比不得那二人。
但他毕竟是上三品的武道宗师。
“黄气九钱”?
这也是极为罕见的气运了!
随即,彼岸阁奖赏了一只手掌大小的铁笼子。
锈迹斑驳,还有一股刺鼻难闻的腐朽味道。
见怪不怪的小侯爷撇嘴一笑,心思这彼岸阁奖励的东西,越是看着不起眼,甚至是破败不堪,才越是是极品。
俄顷,彼岸阁给出了小铁笼子的解释。
“无间魂狱,镇压一切世之邪祟魑魅,阴铁铸狱,困妖缉魂,万世大劫,永坠无间!”
姜叔夜无奈一笑,腹诽道:“梵镜幻泽斩妖时,若有这‘魂狱’,何至于那么费劲……”
不过仔细一想,如今九州妖祸频繁不止。
除了妖族一皇三帝中的妖帝,无相兽王,还有《白泽图》里首页第一位的妖皇“冉荼”。
据说青衣儒圣此番离开紫薇山,便是去了白山黑水之地的妖都,探访“夜陵城”虚实。
万一十五境妖皇重现人间,人族面对的,可能是灭顶之灾。
有了镇妖法宝“无间魂狱”,倒是能帮上大忙。
想来此物,和被毁的“夜尘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姜叔夜收起魂狱,回道石屋后,开始盘点起此番老君山之战的收获。
光是“冥章幽篆”的残篆,便收集齐了灵木和厚土两样神通。
加上之前的连水和离火残篆,如今右手掌心的符文,只差“锐金”一样。
五行神通得其四,完整的“冥章幽篆”便可掌控道宗最高神通,“雷霆玄力”!
真正意义上的道武双修,只差一步之遥。
而另外四样宝贝,也是不俗之物。
一尺多长,造型小巧,和靖安司谛听坊他们配备的“擘张寸弩”差不多。
姜叔夜拿起手弩,扣动扳机。
“嗖”地一声,破风声响起,对面墙壁竟然兀自多出一个豆粒大小的孔洞。
内里明明没有弩箭啊?
怎么……
“我去,幸好没冲着自己的脸。”
他又试着连续扣动扳机,眨眼功夫,对面石墙成了马蜂窝。
加特林手弩,还不用装填弹药,好宝贝!
姜叔夜欣喜地把弄着神异的手弩,心里乐开了花。
“千机弩,长一尺二,宽八寸,幽力化箭,威力视持弩者而定……”
嗯,又是件可成长类武器!
千机弩和擘张弩大同小异,悬在腰间,也不会引人注意。
自己的“破甲诀”指风,在没有浩然真气的前提下,威力发挥有限。
不像手里的“千机弩”,射程可以更远。
配合如今五品龙象境的气海,一顿连射,想想都觉着恐怖。
姜叔夜欣喜地将神弩挂在腰间,从芥子袋里又翻出了三样宝贝。
一颗是能够起死回生的“还魂丹”,效果虽不如救了端木瑾的“冰凰血精”,却也是应急之物。
还有一方“镇水石印”,彼岸阁解释为能够护佑一方水脉的宝贝。
洛唐二州自古水患严重,前不久百年一遇的洪水冲毁田舍无数,这才导致两州黎民百姓无家可归,无田可种……
有了这方“镇水石印”,无疑是一劳永逸,再不会出现灾民流离失所的惨剧。
最后一件宝物,是一颗破镜丹,但只限于下三品的修士,儒佛道武四家不限。
可将修为提升至七品巅峰。
姜叔夜第一个念头,便是将此丹送给宁芙蓉。
自从在紫薇山脚下遇见黄崖洞天的凌子虚,他便一直没来过老君山。
宁芙蓉体内没了玉蛊,修为也从之前的七品清风,跌至八品通幽不到十重。
这颗破镜丹,刚好让她重回巅峰。
另外,从七八十名武夫那里得来的一堆类似“三叶草”的玩意儿,大部分都是洗髓伐经和增助修为的天材地宝。
其中还有二十几颗鬼桑和灵稻种子,也能在老君山再造一片圃园。
姜叔夜收拾了一番后,又瞅见仇九良把柄长枪,“逆龙吟”!
这可是自己见过为数不多的神兵之一,连自己的阴缕衣都能扎透。
摧金断石,荡天辟地,威力堪比祖庭宝刀“昆吾斩”!
但是自己也不通枪法,倒不如等事情平息后,将“逆龙吟”送给阿耶。
屠帅征战沙场时,用的就是一杆银枪。
姜叔夜离开石屋后,打量了一圈周围的景致,皱了皱眉头。
大袖一挥,将三间石屋换成了修业坊的安阳侯府。
只不过,自己住过的东院,变得宽敞了不少。
小东湖吗!自然是要保留。
人间哪儿还有如此神仙湖景,让自己在湖边住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随后,他来至老君山的山坳处。
这里算是小洞天的山门,跨出此界,便又回到了人间真实世界。
在两地中间,小侯爷筑起了一座十几丈高的青石牌坊。
足足比青冥的石牌楼高了一倍!
琪花宝树环绕期间,潺潺流水隐于葱郁苍翠,登山石阶自下而上,一眼望不到头。
端的是气势恢宏,气象不凡。
姜叔夜布置完这一切,抬头看了眼高大的牌楼,心念微动。
“醉卧花间”四个方正楷体,跃然入目。
小侯爷默默吟诵了一句后,满意地点点头,便朝着流云寨的方向而去。
老君山外围的几处暗哨,早就被西岭雪山的高手拔除。
因此,山寨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木栏山门前,巡逻的匪兵瞧见对面来了一位翩翩公子,不禁有些意外。
“外边这些懒货,怎么放一个生人进来,活腻歪了!”
其中两个拎着鬼头刀的壮汉,几个箭步冲了过去。
刚想开口喝骂,嘴巴却似被什么黏上了一般,怎么也开不了口。
而且全身僵直,手脚也不听使唤。
其余守卫山门的山匪也是僵化原地,眼睁睁瞧着他信步迈进了流云寨。
姜叔夜抬头看了眼半山腰的那座院落,会心一笑,从面前的“粮仓”凌空而过。
但凡遇见他的山匪,大都和方才那些人一般无二。
来至院子门口,冲着两个貌美狐妖微微颔首,轻声问道:“帝姬回来了吗?”
二人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结果一瞧,院子里的青丘狐族又多了不少。
“幼,姜小郎君怎么来了?”
梳着两只羊角辫的白小小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翘着圆圆的下巴,大眼睛一眨一眨盯着他。
“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去修业坊的凉茶铺?还有,答应我的九芳斋桂花糕呢……”
“停!”
姜叔夜一摆手,板着脸言道:“喂,你有完没完,把我当什么了?”
白小小鼓着腮帮子,委屈道:“大骗子!心里光惦记着那个小浪蹄子,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行了!上次去凉茶铺我送了何止两贯钱,你那位凡间的娘,几年都花不完,实在不行,我派人接她来这里算了,省的你整日惦念……”
姜叔夜抿着嘴,变戏法似的从袖袍拿出一团油纸包。
“喏,九芳斋的桂花糕!”
这方小世界里,别说什么桂花糕,就是龙髓凤胆,小侯爷都能给她弄来。
白小小抿嘴一笑,接过油纸包开心道:“算你有良心,对了,下回我还想尝尝九芳斋的肉粽子,你记得带来幼!”
九芳斋是神都城有名的糕点铺子,味道是不错,可价格也贵的离谱。
一块桂花糕足足十几文钱。
对于凉茶铺长大的白小小来说,只能望糕兴叹。
寡妇娘亲每到过年时,才舍得给她买两块。
这不,手里捏着糕点的白小小,犹豫了半天,也没舍得吃,最后将油纸包重新包好,塞进怀间。
咕哝道:“留着肚子饿的时候再吃……”
姜叔夜摇摇头,心思你都恢复妖身了,还知道饿?
“小馋猫!”
于是他又从袖袍里拿出两包。
一包是肉粽子,一包还是桂花糕。
“别舍不得吃,以后要多少,有多少!”
白小小愣了一下,打趣道:“你这戏法变得不错,能吃吗?”
二人说话间,不远处的石屋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温柔声音。
“三郎,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