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毅和他手下的反应,闵如如何猜不出自己这一巴掌会带来的后果。
只是她实在忍不住了,心里一口气憋了几个月,在看到三儿子惨死的状貌时,必须要找到一个宣泄口。
无论是作为一个首领还是一个母亲,她都觉得自己太无能了。
在儿子惨死后,能做的最大的事情竟然只是扇罪魁祸首一个耳光……
在这一耳光之后,她又必须恢复之前那个理智冷静的枫城基地首领,因为她的对面和背后,都站着强敌。
勉强勾起一抹笑意,闵如半带歉意的道:“抱歉,刚刚情绪太过激动,不小心迁怒于你了。”
张毅揉了揉脸颊,也露出同样虚伪的笑,缓缓道:“不要紧,毕竟是丧子之痛,我理解首领的。”
最后六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说出来。
每一个字眼,都似乎插在闵如心口的一把刀,直将她伤的鲜血淋漓。
可是最痛苦的还不止如此,她还要扯着笑脸去求着对方……
“沙暴刚刚过去,勘察队已经发现周围有上千丧尸正在聚集,你的队伍这次能派出多少人?”
听到这句话,张毅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笑意。
即便他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为了枫城基地,闵如还是不敢和他撕破脸皮。
这就是实力!
张毅即便心里再得意猖狂,面子情还是喜欢做的。
他面露难看神色,“之前为了寻找三少爷,我就将手下的人全都给派了出去,结果大半都被丧尸给伤了。”
听张毅的语气,似乎这次连一半的人都不愿意出了。
闵如内心愤怒,却还要露出笑脸准备和他讨价还价。
谁知道张毅话音一转,“但是这次是为了基地的安危,除非是躺着不能动的,不然他们全都要给我上前线!”
斩钉截铁的话让闵如和她身后的人都表示惊讶。
以往哪次丧尸潮来临,张毅都要七扯八扯的找借口,就是不想出人和给自己划拉利益。
不给出足够的利益填饱他的肚子,他甚至做过不让一个人参与作战的事情。
他忽然这么大方,闵如表示很不适,内心也免不了怀疑。
“当真?这一次张队怎么突然就这么大方了,基地的储存库最近新得了一部分食物呢。”
张毅听到这话,眸光闪烁了两下,还是一脸坚定的道:“首领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为了基地的安危,我怎么敢小气。就连我自己,也是要亲自上前线的。”
张毅越是表现的不慕名利,闵如这边就越是怀疑。
她不太相信的问道:“是吗?”
张毅见状,隐约露出一丝怒意,“如果首领实在不相信的话,那就给我点食物吧。就把我当成你想的那样呗。”
闵如瞬间换上笑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的人品……我是最清楚的。之前的问话,这不也是因为你以前的事情让我长了教训。
既然你说不想要食物,那就算了。等丧尸潮结束了,开庆功宴时,我一定会好好奖励你的手下的。”
在闵如说完这句话后,两人同时在心里骂了对方一句老狐狸。
表达了来意后,张毅像是一个战胜者,满脸春风得意的带着人离开了会议大厅。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闵如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身边的人正想要上前问问她的情况,就听到闵如的命令:“你们也都下去吧。”
有人不放心的喊了一句:“首领……”
闵如冷漠坚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融化的神情,她的声音也不复之前的强硬,带着丝丝的无力和疲惫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和诺儿好好说会话。
自从我当上了基地首领,已经好久没看仔细过他的模样了。”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表情有些动容。
最后都安静的离开了大厅。
闵如在所有人都离开的那一瞬间,身体忽然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靠在儿子的担架旁边,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
手指捏着白布,却久久不敢掀动一点。
她的眼睛迅速被血红给充斥。
唇瓣颤动着道:“诺儿……你放心,很快,很快母亲就会给你们报仇。你大哥、二哥还有你的仇,母亲从来没有忘记过,从来没有。”
脸上不知不觉中早已被泪珠覆满,闵如再也不用伪装的满脸笑意去和别人虚与委蛇了……
可是她并没有多少时间和闵诺相处。
活的时候是,死的时候也是。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大门就有人敲响,说是丧尸潮已经发动了第一轮攻击。
闵如木然的坐在原地几秒钟,最后放下了指尖的白布,回应了一直敲门的人。
“我知道了,通知原兴他们,我马上就到。”
“是,首领。”
等脚步声远离后,闵如还是走出了房门。
心里默默念着:“诺儿,等母亲替你报了仇再来见你……”
安排人将闵诺的尸体收敛好,闵如即刻就奔赴了战场。
看到在城门满脸慷慨之意,意气风发姿态,正在做动员大会的张毅,心里顿时就猜出了他的一些打算。
跟在她身后的原兴面露怒意,“首领,他这是越俎代庖,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做了您该做的事情。”
闵如却很淡定,一双眼睛幽沉难言。
转头看向原兴,“可是阿兴,你看那些幸存者们,他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原兴听到这句话,顿时如扎破孔的脾气,满腔怒意化作不满和无力。
“这群愚昧的人,明明一直以来是您在牺牲自己的利益庇护他们,可是就因为张毅这混蛋混淆事件,张冠李戴,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还抹黑您……”
原兴的话激起了其他几个人的认同感,“对呀,首领,您为基地付出了这么多,却顶不过几张嘴出来的谣言。如今外有张毅虎视眈眈,内有大批幸存者义愤填膺,不满您的政策……我实在忍不住说一句,为了这些人,真不值得!”
“值不值得……现在已经不是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