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蟠接过布子,将脸上的狼狈擦了擦。
他人在这里堵着,贾蓉也不好再出去,便将他领进了衙门。
待进了屋,贾蓉又召来了个婆子,让她将薛蟠领走,给仔细擦洗了。等到时间又过去了盏茶时间,薛蟠终于才一副人样走了出来。
贾蓉指了指椅子,让薛蟠坐下,这才问道:“你下扬州做甚?”
薛蟠有些委屈,道:“你不是说要派人手进我薛家商号里吗?这挺长时间了,都没有人来,我寻思着你是不是忘了,于是,我拿了我家的汇总册子来给你。”ωωw.cascoo21格格党
薛蟠这话说完,贾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捋了捋,这才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东西,你娘能让你拿来给我?”
薛蟠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来,仿佛办成了天大的事般,兴奋道:“嘿嘿,我瞒着我娘拿的,后面我娘知道了不许,可我已跑出了院子,坐上船便走了,她追不上我。”
贾蓉一时语塞,半饷后叹了声,心道这薛家当真是好运气,遇到了他蓉大爷,不然就薛蟠这个脾气秉性,后面怕是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下几根。
想到这里,贾蓉开口道:“最近人手不足,故而先将你家事放下了。”
“那册子你也不用给我,留在你手里,你娘也放心些。”
“对了,谁打的你,在哪里,你说与我听。”
薛蟠一听这贾蓉准备帮他报仇,一兴奋鼻血又彪了出来。他用手抹了,骂道:“球囊的不长眼睛的几个北地鸟杂种,爷爷……我,我是今个早上天还黑着的时候到的扬州,我听说保障河风景优美,画舫众多,扬州瘦马又是……嘿嘿,天下一绝,我又想着天还没亮,你应该还没起,故我便没有先来寻妹夫你……”
薛蟠的话被贾蓉一把打住,他茫然抬头,愣了愣。
贾蓉有些无奈,道:“我可从未说过要娶你妹妹,你再嚼蛆,你挨打的事我就不管了。”
薛蟠听了眼睛挤了挤,似委屈到无法言说,
。他道:“我挨打你不管就不管了,可我妹妹你是一定要娶的,不然……”
薛蟠说到这里,突然的发现他没什么能要挟贾蓉的,忽而愣住了。他愣了会,突一拍脑袋,手指着贾蓉,高声道:“你若是不娶我妹妹,我便让人在大乾散布流言,说你始乱终弃,提起裤子不认账,哈哈哈。”
薛蟠似乎觉得他的办法很棒,顿时神气起来,摇晃着他那颗大脑袋。
贾蓉搓了搓牙花子,拿这个撒泼的无赖也无什么办法,总不能再抓起来,打一顿,关进牢房里吧,左右沾亲带故的,何况,他对长大薛宝钗还真有些想法……
贾蓉有些腻歪的看着薛蟠,道:“罢了,还是说你挨打的事吧。”
贾蓉发现,薛蟠有种神奇的能力,大概描述起来可能是,随意的切换当事人的情绪,还切换的很快。
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薛蟠,这会又咬牙切齿起来,又似发怒,又似欢喜,又似回味,道:“我找了条画舫,哎呀,画舫主人还是第一次接恩客呢,这可把我乐了个够呛。”
“当时冷子兴那家伙也在画舫上,我给他找了个倌人,我二人聊天喝酒,好不快乐。”
“我和冷子兴吃酒吃多了,就吹起蓉大爷你,正当我们说你收商税是天下之福,商人之福时,巧了,这时候突有一条画舫来到我们边上。”
“那条画舫上是几个没造化的北地鸟,估计也是行商的,还吃多了酒。他们听了我们的话,怒不可遏,就截住了我们画舫。”
“球囊的,爷……我当时都准备办正事了,结果那群人冲了上来,给我和冷子兴一顿好打,还骂我们是喷粪的,我报了你的名头也没用,还被打的更厉害了。”ωωw.cascoo21格格党
“打完了人,那群家伙就跑了,冷子兴被打的厉害,这会在医馆里躺尸呢,我轻些,便来寻你了。”
薛蟠越说,最开始的欢喜便没了,只剩下委屈和火大。他说完后,挤着眼睛偷偷瞧了贾蓉一眼,
。拱火道:“我挨打无所谓,左右淌点血,受点疼,主要是我报了蓉大爷你的名头,他们还要打我,这分明是不给你面子。”
贾蓉似笑非笑,沉吟片刻,心道:“北地人,能有银子逛画舫,莫不是北地商帮的。”想到这里,贾蓉起身,冲薛蟠道:“走,我领你去抓人。”cascoo21格格党
……
两人出了盐政衙门,贾蓉给薛蟠弄了条马,两人又骑着马,一路去了锦衣卫衙门。
贾蓉在衙门里召了十来个锦衣卫,如此,又再一路往保障河而去。
保障河上,一条黑乌木外彩绘白一仙子飞升画像,周身一圈摆着时令花卉的画舫正在保障河上晃悠着。
画舫里面,四个袒胸露乳的男子,操着一口北地话,怀里抱着或一个,或两个倌人,上下其手,污言秽语……
未几,领头的一个吃了口酒,道:“入他娘,这江南水乡当真是要比北地快活,弄的爷们都不想回去了。”
下面三个男人也是嘿嘿笑着,吃酒的吃酒,玩倌人的玩倌人。
未几,一个偏瘦弱,头上系了个黄绸子巾的男人开口道:“李大哥,我们来江南事情也做完了,不若早早走了了事。今早上我们打了那两人,其中一个穿绸戴缎的,说不得是个有来头的,我们人生地不熟,若是被截到了,就坏事了。”
“那人嘴里还说什么贾蓉是他妹夫,这些日子,扬州城里有名头的贾蓉就一个,皇帝老儿定的那个清查盐税的钦差,他手里头有兵。”
瘦弱男子说完,那领头的姓李的男人哈哈大笑,道:“吕框你这个鸟上没毛的,我们北地商帮里怎出了你这个玩意。”
“贾蓉,呵呵,你让他来寻我,人就是我打的,你看他能耐我何?”
这领头的男人话刚说完,就感觉到画舫猛的一停。
未几,便有噔噔噔的上楼声响起,再后面,一张挨了打的淤青的脸从楼梯处冒出。
那人手一指,兴奋道:“蓉大爷,就是这四个打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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