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冬冬被制服在地上,不能动弹。
这么挨得近都能闻见少女身上溢散的淡雅清香。
怎的犯起胡思乱想的老毛病,眼下这情景可太不好受。
顾不上形象,告饶解释。
“诶呀诶呀——,啊——,轻点吧,放手哇,没有哪个的黑户,蠢到来这里报名什么赛,我,我有特殊情况——”
调查员李洛琳倔强不为所动。
“暴力执法哇——,呃啊——,那个,你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好吧好吧——,我忘记了,我没看到颜色,我,我——,轻点轻点——”
李洛琳认知现在对‘颜色’一词特别敏感,竟被二皮赖大声呼喊出来。
心情愧涩,脸色燥红到耳朵根。
把扣卷的手臂,又使劲加加力道。
房冬冬鼻涕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流。
“我承认我目光轻薄你,你放松,就松一点,呃啊——”
“长官——,美女——,不能用力啦,要断啦要断啦——,不骗你!”
李洛琳就是看不惯这种家伙话多,还真是轻薄过自己,不管是不是目光。
偏偏再加力道,以示处罚。
咔——,骨折。
房冬冬脑袋磕地,软软摊下,人的整个身体认栽又认命。
眼白空荡,口中呢喃,另只手无力虚脱的拍地,有生系列的惨痛教训。
“真的——,断——了,我的天呐!”
憨胖诩高柔就目睹了全过程,真替这老兄弟心疼。
怀疑自己平时是不是应该对二祖宗好一点。
李洛琳到底是听到肩骨脱臼的脆响。
心里有点发虚,悻悻罢手,讪然道。
“这还不怪你,缺乏锻炼,呼——”
房冬冬听到这暴力毛丫头的开脱,真心弱小无助悲哀。
爆出口的脏骂还是吞进肚子里的好。
谁能料想,这位暴力调查员会不会把另一只手也给嚯嚯掉。
还是装死保险。
李洛琳这才有个办事样,单膝半蹲,用手捅一捅半死不活的二皮赖,问道。
“你说的特殊情况,准许上报,给我听听。”
房冬冬无心理会这个暴力毛丫头,人模人样的,骨子里隐藏一头怪兽。
让说偏不说,继续装死趴在地上。
李洛琳拎起房冬冬脱臼的手臂,嘀咕道。
“对于普通人,这种程度也算四级痛感,不至于死掉吧。”
房冬冬压着一口心火,就要爆发,想想算了,打不过,能躲就躲吧。
还能动的另一只手,指了指外面的诩高柔,闷闷低语道。
“你,你找那个胖松鼠说,他,他跟我一起来的。”
李洛琳呼来诩高柔一旁问答解释,几番交流,了解原委,。
房冬冬在受理事务员的照顾下,拖着伤残手臂,喝着递过来的水。
料是刚才大汗,一时间口渴,喝一杯,喝两杯,喝几杯,稍微缓解口燥。
啊——
房冬冬陡然心惊眼跳,头脑一片空白,自己的一千杯水计划搁浅。
伤员突发情况也把事务员惊走半个魂,慌忙无辜示不知所措。
引起一旁李洛琳和诩高柔的注意。
一时间都搞不懂这混不吝一惊一乍是要干嘛。
房冬冬瘫坐椅子上,不知道这段时间倒了多少箩筐的霉运,不计较了。
‘一千杯水不能多不能少,一个日出日落后才能恢复’的特别事项,重重贴在脑门上,是在嘲讽一个倒霉蛋。
…………
房冬冬在甜枣小镇的医治室,接驳肩骨后,安心在家养伤。
‘一千杯水的魔咒’只有在一个日出日落后重置,又得重新做喝水记录0杯,苦不堪言。
这类‘尤油果’恶作剧的魔咒,在李洛琳这种魔法师看来,只是小事一桩。
可是这位少女姑娘家对房冬冬就没有一点歉意,幸灾乐祸的份倒是满满。
只是说明心情不好,等她夺得大奖赛的盲盒之后,看心情再帮他复原。
能理解李洛琳是个‘魔法盲盒控’,最喜欢打开盲盒前,前景未知的激动心情。
房冬冬心里只能‘种草’。
挑战赛的报名在诩高柔的名义担保下,也顺利完成,当然只能笔录报名。
‘名纹印章’的事要到新手小镇的事务大厅办理,甜枣小镇的没有这项业务。
新手小镇也不远,从姨妈松鼠家去一个来回,也得一天。
憨胖诩高柔是真够义气,借来一驾马驹小车,一天内办完。
房冬冬在新手小镇的事务大厅了解到,类人萝莉葛丽塔和艾米莉几天前就已经离开,回到原来的城市。
一个白绒兔娘,和一个比熊犬娘,装着蓬蓬裙,热情又萌爱。
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再次经历,难忘的‘二次元’邂逅。
葛丽塔还在事务厅留给房冬冬一封说明信,和一封拜别信。
房冬冬拿信在手里,心情感动。
葛丽塔这是多善良的姑娘。
房冬冬目前在官方记录里,不出所料定义为‘星界居民’。
工作申请与摊派,标记为‘待办理’。
某种程度上,当下暂时,无业状态,比一般日常工作的其他居民要自由。
但是没有生活收入来源,这是糟心事,总不能在山谷森林里当个野人。
魔法世界的环境,所有的知识空白,能不能野外活下去,没人敢保证。
渊界鲵兽的危险存在,无时不刻提醒其他智慧生灵,最好结伴而行。
除非你是有大本事的魔法师。
听艾米莉这样的高阶魔学徒说过,她的程度也只能在城镇区的安全保护范围内活动。
更别说中阶的葛丽塔和不懂魔法的自己。
房冬冬和胖松鼠回甜枣小镇前,回了一趟甜枣松鼠村的家。
拿上所有诩高柔小时候读书认字的画报刊籍,装在马驹小车上,带回姨妈松鼠家。
喝着水,边学习魔法星界的语言文字,还有许多基本常识,诩高柔帮了不少忙。
伯母松鼠欣慰儿子读书学习的样子,每一顿饭都加餐。
憨胖松鼠诩高柔一家没有把房冬冬当外人,热情周到的一起生活,时间恍然数日。
而期间有一件心事久久挂在房冬冬心中唏嘘。
…………
在新手小镇事务大厅办‘名纹印章’的那天,被事务专员随口就询问一句。
简简单单的常规操作。
‘是否愿意留在星界,还是,申请回到原籍母星?’
看似平淡的问答,犹如惊雷破空,冲破房冬冬的情绪防线,泪流满面,惶惶不知所措。
憨胖诩高柔见过新人的这种情况,默默无言的坐在一旁。
突如其来的选择,意味深远,让房东东五味杂陈伤感情失控。
热流划过面颊。
一时有擦不完的眼泪,眼眶水珠一直掉,袖口就一直擦。
只想擒住泪水,鼻头抽得酸麻,喉头吞到梗涩。
依旧一直掉一直擦。
这是什么该死的伤感,房冬冬掩面难平。
回去是我真正的故乡,那里有家人和老师同学,还有将来一份总能安逸的工作生活。
留下是这奇妙绚丽的魔法世界,这里刚认识几个朋友,还有将来不可确定的人生。
正常人怎么抉择,疯狂人又怎么抉择。
为什么只有两个选项,为什么我是被选中的人。
无声抽噎有旁人目视,房冬冬快步让进卫生间,不停的冷水洗面。
整个人像蹉跎半生,迷茫颓废的怪咖。
他知道留下意味的是永远留在这深空星界,伴随这个魔法星界在宇宙游荡,一种地球人类无法想象的奇特生活。
回去依旧可以循规蹈矩,小日子也不算太差。
看电视新闻,看体育比赛。
组队打网游,公园搞露营。
要不,现在回去跟那个事务员申请回去地球吧?
如果,自己本心更想留下?
几分钟的思绪像洪水开闸。
义无反顾,毕竟是因为‘幸运’才是万中无一。
房冬冬从卫生间出来,回到事务大厅的时候,看见大厅内坐有一个熟人,在宇宙观景视窗前,抽着长杆的旱烟,遥望深空。
视窗画面是一颗悬在星空景幕的明亮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