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尘消失在了后山,我不知道她所谓的游戏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我清楚,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有时候,活在虚幻当中,或许比真实更加真实。
回到家中,饭菜的香气萦绕在整个庭院。
“小于子,你干嘛去了,这天都快黑了!”
“我去了后山。”
桥姐听到后山两个字,不停的躲避着我的眼神,随之很是敷衍的嘀咕道:“后山有什么好去的,瞧你那一身脏兮兮的样子,赶紧洗洗手,吃饭。”
我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和桥姐在餐桌吃着晚餐。
期间她一直问我是否可口之类的,生怕不合我的胃口。
而我,则是狼吞虎咽,这也是对她最好的答案。
夜晚,我们二人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见。
就这样,我们很默契的渡过了第一个夜晚。
期间,我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念尘的一些话。
不得不说,遇见抱憾鬼是我的运气,这种鬼魂很难形成,但也是罕见的善鬼之一。
这个世界上,穷凶极恶的鬼魂屡见不鲜,但遇到这种善鬼,的确是十分难得。
有的时候,善恶就在一瞬之间。
比如这抱憾鬼,由无数的遗憾形成,然而,这些遗憾也可以形成怨气,由此可见,抱憾鬼是有么的稀有。
第二天一早,一切照旧。
剩余的三天,每天都是如此,在家吃饭,一同聊天,一同去农田干活。
生活无比简单,却也充满了味道。
直至第三天夜晚,桥姐饶有兴致的拿着两张手写的票据。
“小于子,今晚村里有唱戏的,我买了两张票,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看戏?”
还没等我说话,桥姐便不满的撅起了嘴巴:“怎么,忙了一天了,还不愿意陪我去听个戏啊。”
“当然不会……”
我并非不想陪桥姐看戏,而是一转眼,就已经来到了和念尘约定的时间,这场戏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以我的了解,鳞庄这地方连露天电影都没放过,什么时候请过戏班子。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我解决水库的问题,也请了唱戏的,不过是给鬼听的……
见我答应下来,桥姐很是开心,挽着我的手臂,便朝着村内的小广场走去。
往来很多的邻居都跟我打着招呼,这里面有我熟知的面孔,也有我不认识的存在。
熟知的是一些同乡的村民,这些人都是被幻化出来的,而不熟知的,想必就是被困在抱憾鬼世界里的那些人吧。
还别说,一场戏曲吸引了不少人。
来到看台,我和桥姐找到了座位,此时此刻,戏班子的工作人员正在忙前忙后,距离唱戏也不过剩下了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我看着周围的场景,不自主的皱起了眉头,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
思绪片刻,我恍然明悟,这唱戏曲,不正是黑白电视机里面循环播放的昆曲吗!
也就是说,唱戏之人……
就在我思绪的片刻,唱戏之人已经来到了台上。
字正腔圆,调曲鲜明,一嗓子就能听得出来唱戏之人的真本事,随之欢呼叫好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这场戏,还是游园惊梦。
正如我猜测的那般,台上的唱戏之人,正是森罗公寓失踪的老者,只不过,此时的他,正值壮年,精神抖擞。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台下,一个女人双目崇拜的看着台上的男人,而她,正是那家失踪的老奶奶。
“真好听。”
桥姐认真的听着戏曲,看着她的模样,我时不时的看了她几眼。
这种痴迷,这种沉醉,让我更为明白,桥姐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与此同时,一声叫好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别人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我能听到,此人不正是来到这里呼风唤雨一般的柳风吗?
“你怎么在这儿?”
柳风瞥了我一眼,大大咧咧的说道:“准许你看戏,就不准大仙儿看戏啊,要说我们对于这戏曲,比你们可明白的多。”
“我是来这里听戏的,而你,说不定就是来凑个热闹的。”
这话说的没错,我和柳风来到此地之前他就说过,不仅鬼喜欢听戏,他们这些大仙儿也喜欢听戏。
如此一来,这家伙出现在这里,反而让我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小于子,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桥姐一边看戏,一边对我说了一句吊胃口的话。
“什么好消息?”
桥姐开心的对我说道:“爸和妈今晚回来,估计听完这场戏,他们也要到家了吧。”
“什,什么……”
我手掌微微颤抖。
我爸,和我妈要回来了吗?
“怎么,不想他们老两口啊?”
桥姐狡黠的如同一只小狐狸,对我威胁起来:“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要告诉他们,你这个当儿子的,一点都不希望他们回来。”
“我,我没有。”
我吞吞吐吐,言辞含糊,不知道怎么解释。
原因并不是我不期待,而是还没准备好见到自己的母亲……
“哥,吃雪糕。”
一个铜铃般的声音让我紧皱眉头,这个声音很好听,我以前也听过几次。
虽然每一次,这个声音的主人都对我有些怨气,但,我可以确定,她也在这里。
我木讷的起身,朝着身后看去,同时,她也看到了我。
“喂,小于子,你要干嘛去?好好看戏,不要影响大家。”
“桥姐,你先看着,我过去一下。”
我来不及和桥姐解释,朝着她走了过去,好在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置,我也顾不得她的拒绝,直接坐了下来。
“莫大哥,好久不见。”
莫迟疑惑的看着我,好奇的问道:“你?认识我?”
看到我的到来,莫晚蹙起了眉头,转瞬间,她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指着我的位置:“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这个位置也是我的,还请您不要打搅我们看戏。”
没错,我听到的声音的确是莫晚的,而我同时没想到的是,莫迟也在这里。
当然,这里的莫迟是虚幻的,因为他……
已经走了。
“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
“不可以!”
莫晚很坚持的让我离开。
反而是虚幻的莫迟笑着说道:“小晚,这有什么的,看戏嘛,坐在哪里都一样。”
“对了兄弟,你认识我?”
莫迟很开朗的问道:“我怎么对你没印象?”
“我们以前见过,或许你不记得了。”
听到我的话,莫晚微微低头,反倒是莫迟来了兴致:“是吗?那可能是我真的忘记了,兄弟,怎么称呼,我们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