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结婚那晚。”
这是刘玲玲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刘玲玲是个城市女孩,聪明,乖巧,骨子里又有一种倔强。
她认识了一个穷乡僻壤的男朋友,选择结婚的时候受到了百般阻挠,刘玲玲宁可远走他乡,也没有丝毫退缩。
农村的婚礼和城市不同,很热闹的同时,也伴随着条件上的苛刻。
结婚的当天,十里八村有不少亲朋好友前来道贺,一折腾,就是一天一夜。
白天举行典礼过后,晚上少不了各种各样的酒局。
作为新娘子的刘玲玲在新房耐心的等候。
至于新郎,则是被拉着四处喝酒,早已人事不省。
院子当中欢天喜地,张灯结彩,而不远处的屋内,则显得安静肃清了不少。
这种婚宴人多眼杂,闹闹吵吵,而危险往往便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生。
因为乡村的婚礼要请来很多车子,再加上嘈杂的声音可以掩盖一切,有很多事情都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发生。
一辆停靠在后院的货车,司机正打算离开,透过窗口看到了长相不错的新娘子刘玲玲。
恶意总是会悄然降临。
货车司机摸索到屋内,强行的将刘玲玲掳走!
即便她不停的咆哮,不停的挣扎,喉咙已经喊得沙哑,但一切的求救声,都淹没在了院子内的喜笑颜开当中。
就这样,刘玲玲被带走。
她在黑暗中闻到了血腥的臭味,看到车厢内各种各样的挂具和屠刀。
她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却不知道去向哪里。
在惶恐不安中,摇摇晃晃的车子停了下来。
抓走她的是一个满脸胡须的壮汉,接下来的一幕,刘玲玲诉说着的同时,怨气也不停的散发出来!
我寒毛卓竖,听到刘玲玲的遭遇脊背发凉。
同时我也被怨气所笼罩,这个女人的怨念以及庞大的力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上不少。
她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时间仿佛一世纪那般漫长。
刘玲玲能记住的最后一幕,便是她被挂在了铁钩上面,如同一只待宰的牲口,剥皮,拆骨……
‘醒来’的时候,刘玲玲抬头看着十几米外的井口,尝试过无数次想要攀爬出去,但都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阻拦。
直至许久之后,刘玲玲认清了现状,她知道身旁的那具皮囊和骸骨是自己的,至此已经过去了几年的时间。
终于有一日,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想离开吗?用你的怨念和我交换。”
那天,她遇到了一只红色皮毛的狐狸,也就是被我烧死的那一窝。
“你想怎么办?”
听完这些诉说,我对着刘玲玲问道。
刘玲玲阴气弥漫,不经意的再次变化成了血淋漓的模样。
她的指甲嵌入到血肉当中,血盆大口如同漩涡一般席卷着阴气,空洞的眼眶内一片惨白的凝视着我。
“我想解脱。”
“胡姑姑告诉我,只要有一个人做了我的替死鬼,我就自由了,不必每天承受着剥皮拆骨的折磨!”
刘玲玲虽然凶悍,但剥皮拆骨的痛苦每天都会上演无数次,这是她执念的不甘,如果放不下,便一直如此。
想要放下,何其简单,恐怕最为便捷的方式就是找替身,而她这些年来,已经被折磨了无数次,执念颇深,难以化解!
“有没有想过被你找上门的无辜之人,会经历着和你一样的痛苦?”
咯咯咯的笑声传了出来,刘玲玲癫狂的咆哮道:“我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要承受着如此的折磨,当初我被折磨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考虑过我是否无辜?”
“如果没有你,我已经解脱了,现在,你要我如何放下!”
一只鬼气森森的大手攥住了我的脖子。
刘玲玲在对着我笑,笑容就不必多说了,狰狞,凶狠,恨不得把我掐死!
手掌越发的用力,压得我喘不过气!
“住手!”
桥姐看到这一幕,连忙冲上前来,想要阻拦。
但他的这点小本事,怎么可能是这恶鬼的对手。
只是一团阴气席卷,桥姐便被撞击了出去,喘息连连。
我的喉咙说不出话。
门外还能传来我爸敲木头的声音。
砰砰两声脆响,刘玲玲松开了手掌,很是忌惮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估计,她是畏惧隔壁的龙爷吧,虽然龙爷实力大不如前,但好歹是条蛟龙,更何况胡家人也被喝退。
“我不会杀了你,你还要给我找替身呢!”
刘玲玲松开了我的脖颈,而我则是咳嗽了几声。
“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然呢?”
刘玲玲没有否认,对我冰冷的回应道:“胡姑姑能帮我,却被你害死,如果你无法将我解脱,那么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还没这个本事。”
我承认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不是刘玲玲的对手,或许因为我是出马先生,或许是刘玲玲的悲惨遭遇,此时的我,并不怕她。
“找替身这个念想你还是断了吧,我不是你所谓的胡姑姑,不会做出害人的事情。”
刘玲玲的阴气涌动,咬牙咆哮:“你找死!”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尽可能的帮助你,让你放下一切,如果我做不到,再发脾气也来得及。”
我将手旁的武王鞭收了起来,淡定的提醒道:“我劝你规矩点,就你这种恶鬼灭了也就灭了,也不会有损阴德。”
“好,我看你有什么办法。”
刘玲玲的怨气慢慢消散,再次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样子,随后化作一缕黑雾进入到了灵位当中,不见影踪。
“你没事儿吧桥姐。”
桥姐绝对是我见过胆子最小的女鬼了,坐在炕头瑟瑟发抖,脸色煞白。
当然,她的脸颊一直很白。
“没,没事,就是吓到了。”
桥姐沉默片刻,对我说道:“其实,她比我更可怜……”
“可怜不是作祟的理由。”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自然有自己的原则。
浑浑噩噩七年多的时间,在别人眼里看来我是一事无成,虚度光阴。
但我清楚,那几年绝对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财富。
除了桥姐之外,我曾经拥有过一些好朋友,也见过生死离别,更见过比刘玲玲更加难缠的恶鬼。
但在这些故事背后,最让我不愿意触碰的只有两个字,那便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