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眉微抬,望见西方天空中挂着的那轮如纤细银钩似的娥眉月。
忽然想起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来,站在走廊里望着那一月娥眉,他竟傻傻的出了神。
在东院房里伺候大夫人的婆子是孙嬤嬤,她也是钟府的老人了。那时钟母刚刚生下钟毅伤了身子,导致奶水不足。
孙嬤嬤那时刚死了丈夫儿子又还小。钟老爷见她可怜,便买下了她到钟家做事。
钟毅儿时还吃过几口她的奶水,所以府里大伙儿都尊唤她一声孙嬤嬤。
大夫人今日歇得早,孙嬤嬤伺候大夫人睡下后,从东院出来正赶着去前院和大伙儿一起乐呵乐呵呢。
哪儿知道一出院子就看见家主独自一人站在走廊里望着夜空发呆。
孙嬤嬤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却是个活脱性子。见主子这副样子,自己也悄然抬头望向夜空。
新月娥眉月,只在月初的傍晚出现在西方天际,而此时天色已全然黑了下来,夜空中只有几颗星星寥寥点缀,着实没什么看头。
“少爷看什么呢?”孙嬤嬤很好奇呀。
“没什么,就是赏月,赏月。”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钟毅微呛,仿佛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脸上竟有一丝暗红。好在被夜色掩盖了过去,但他还是有些不适,“孙嬤嬤快去前院吧,大伙儿都等着你呢。”
孙嬤嬤望着钟毅急促离去的身影,疑惑的望了望夜空,月在哪儿呢?
众人围着一张长方老榆木桌喝酒吃菜正是欢快的时候,孙嬤嬤叹了口气。“唉!”
“孙嬤嬤怎么唉声叹气的?”
“我过来那阵时在走廊见着少爷了,一个人站在那儿望着天空发呆呢!”
“啊!少爷这是?”大伙儿立马想到了林家退亲的事儿,少爷此刻心里定然是不畅快的,一时间谁都没了胃口。
刘四心里跟明镜似的,那林家小姐的闺名可不就是月娥嘛!“今夜娥眉月,少爷是在赏月吧!”
“那天上就几颗芝麻粒大的星儿,赏啥月呀!”孙嬤嬤是个实在人,那些个花前月下的东西,她也不懂。但女人的直觉却很敏锐,“倒像是在想着什么人,唉!少爷早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要不是老爷当年走得早......”
“都别说了,”刘四脸一下就黑下来了,昨儿少爷才吩咐了林家退婚的事儿让大家都别提,“主家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别多嘴,尽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刘四这么一说,大伙一时间哑然无声了。
“来来来,不提那些个旁的了,喝酒、吃菜。”
长安转动着眼珠子劝说着大伙儿,大家才讪汕的动起筷子。长安是少爷的贴身小厮,在大伙儿面前还得说得起话的。
长安拿了个干净的小碗,倒上小半碗酒推到孙嬤嬤面前,说孙嬤嬤说错话扫了大家的兴致,直嚷嚷着要罚酒一碗。
孙嬤嬤平时滴酒不沾,一见要罚酒脸皱得跟苦瓜似的,看着倒让人生出几分笑意来。
大伙儿见此也跟着长安瞎起哄,孙嬤嬤拗不过他们,有点赌气似的把一碗酒猛的干掉了,呛得她一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