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离京?”
柳熹微看着柳穆安,笑得花枝乱颤。
沈君牧眼里却拢着寒芒,转而看向了柳映,“你也是这个意思?”
柳映脸色变了变,正要出声,却听柳放说道:“柳掌门,我们知道你和玄天宗的关系,刚好沈少主也在这里。小王便也不藏着掖着,把话直说了吧。”
他略微顿了下,神情很是严肃。
“柳掌门自修炼一来,灭桃花门,统一南疆,确实令人敬佩。然而,这些都是玄门的事。柳掌门的叔叔柳骏身为朝臣,与皇子暗中勾结贪墨,如今已治罪。柳掌门又夺了柳家掌家之权,可见与那些闺阁女子不同,应是个有大格局的人。”
“所以呢?”
柳熹微止住了笑声,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道:“三皇子是想说,我巾帼不让须眉,要么入朝为官,要么就别插手你们几位的事,对吗?”
“正是!”
柳穆安点头,声音也高了几分。
“春暮安定,是我等愿意看到的。可是,自从你入京,朝堂上便被搅得乌烟瘴气,父皇对我等起了疑心,对我等训斥颇多,如今众位兄弟只剩我们五人在京都。柳掌门,难道想看着春暮陷入战乱吗?”
话音落下,柳放连连点头。
“我们兄弟中,小王年纪最小,在父皇身边的时日最长。不敢说小王很理解父皇的心意,但也知道父皇是为我们好。所以,还请柳掌门不要插手立储之事,即刻离京。”
柳映抿了抿嘴唇,起身朝柳熹微拱手,“小王也是这个意思。”
孙云清和冯怀仁互相看了眼,却都没有出声。
楚天阔摸着下巴,寻思了良久,皱眉道:“我说,你们几位也太奇怪了吧。”
他站起身来,走到柳映身边,眯眼道:“你方才可是不住赞叹柳掌门若能为官,定能好好辅佐帝王,让春暮更加繁荣昌盛。怎么,现在就换了个说法?”
说着,他又看向柳穆安,鼻间冷哼了声。
“我说七王爷,春暮谁人不知,你虽然有些背景,可实际上没有任何的才能,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性子还暴躁,在朝中可是树敌不少,百姓对你也颇有怨言。难道你是觉得,凭着你在百姓中那点威望,就能将三皇子推上帝位?”
楚天阔没有给他们任何说话的机会,转头又看向了柳放。
“十四皇子方才有句话说得很对。圣上对你宠爱,是因你是最小的皇子。可你们别忘了,圣上宠爱你,是因你是他的血脉,而不是你适合成为太子,甚至成为未来的国君。”
“你!”
柳穆安气得咬牙切齿,愤怒地吼道:“你算个什么玩意,居然敢对我等这样说话!”
“我?我不是玩意,我是柳掌门的追随者。”
楚天阔笑眯眯地看了眼柳熹微,嘴角扯出抹嘲讽。
“圣上那么多皇子,而你们三个无德无能之辈,最没希望坐上帝位。说实在的,我要是你们几个,现在肯定夹着尾巴做人,免得圣上一怒,你们全完蛋。”
“你找死!”
柳穆安怒及,抬手就朝楚天阔打了过来。
然而,听得一声响动,他直接摔进了椅子里。
这一幕,连柳熹微和沈君牧都愣住了。
柳熹微眉头紧皱,转头看向孙云清和冯怀仁,眼里多是不解。
忽然间,她感觉衣袖被人扯了下,忙装过头去,便见沈君牧朝他使了个眼色。——你不觉得楚天阔今天的行为……像是在故意挑事吗?
柳熹微点头,眉头深锁。——我也觉得他今天很奇怪。
厅中吵闹,柳穆安等人大有要出手的意思。
柳熹微脸色阴沉了下来,猛地将茶盏拍在了桌上。
“你们闹够了?”
话音一落,柳映等人立刻止声,但看过来的眼神里多有怒意。
楚天阔见柳熹微生怒,忙说道:“柳掌门,他们不知好歹,不如……”
柳熹微没有理会他,定定望着柳映等人,一字一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参与皇权之争。但,柳徵是我的徒弟,既然受了他的拜师茶,我自会护他周全。”
说着,她眉头沉了下来,身上陡然散发出骇人的寒意。
“倘若谁敢碰他,伤他,我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话罢,她起身朝门外走去。
“玄霜,送客!”
话音落,几道人影闪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面色阴冷的楚玄霜。
“诸位,请吧。”
见柳熹微这般不客气,柳映和柳放脸色白了几分,但还是起了身。
柳穆安见二人往门口走去,狠狠咬牙道:“柳熹微,别给脸不要脸,咱们走着瞧!”
柳熹微笑了笑,“随时奉陪。”
等三人走了,柳熹微歪着头看向楚天阔,眯眼笑道:“修炼者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便可以随意改变买内容,但行为举止则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观察,才能做到天衣无缝。”
沈君牧也跟着笑了起来,起身走到了楚天阔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以为我们和楚天阔没见过几次,便以为能蒙混过关?云槿,你也太小看我和熹微了。”
“云槿?”
“他是云槿?!”
冯怀仁目瞪口呆,孙云清更是震惊不已。
二人怎么都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居然是被柳熹微斩杀的云槿。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两人再次傻眼了。
就听楚天阔笑了起来,那声音听着极为瘆人。就见他脸上的肌肤不断变化,居然变成了冯怀云!
“是你!”
冯怀仁看到那张脸登时大怒,抬手间就打出一道白光,朝着冯怀云扑去。
然而,冯怀云速度更快,在那道变光落下之际突然甩出一道符咒。
众人就觉眼前金光一闪,再看时冯怀云已没了踪影。
看到这一幕,柳熹微忽然想到当初赵山河逃命时用的阵法,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沈君牧觉察到她的一样,悄然握住了她的手,“没事,总能抓住他的。”
柳熹微眼中拢着森寒,点头道:“他现在一时半会应该离不开冯怀云的躯体,我们滴尽快做准备。”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冯怀仁之前虽然听柳熹微提过冯怀云被夺舍的事,可亲眼见了还是觉得意外。
在很多记载中,夺舍大多是将死之人被夺,然而冯怀云并没有死,云槿一个魂体又是如何办到,这么快完全操控冯怀云意识和躯体的?
“应该是用了某种禁术。”
孙云清声音沉沉,凝眉道:“老夫是万万没想到,这云槿贼心不死,如今居然想搅乱春暮。”
“院长今日来,不单单是为了感谢晚辈吧。”
柳熹微抬眉看向他,幽幽道:“晚辈当初助冯家主确实有私心,如果老先生是一样的心思,恐怕得回去做好准备了。”
孙云清笑了起来,眼中多有赞赏。
“果然聪慧。那老夫便告辞了。”
说完,他起身朝外走去。
冯怀仁一头雾水,但见柳熹微朝他点了点头,也就离开了。
厅中寂静,柳熹微眉头皱了皱,朝外招了招手。
“传令下去,若再有人上门拜访,就说我回临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