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
沈君牧看到来人眼底掠过一丝揶揄,挥袖间就听“砰”的声,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在发颤。
丁烨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沈君牧掸了掸衣袖,轻描淡写道:“观礼?我可没邀请你们。”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包括徐清风在内,目光锁定在赵山河跟白袍老者身上,都有些发蒙。
柳阙心中无比震惊,本以为丁烨来闹闹也就罢了,没想到连朱雀门门主都惊动了。
那白袍老者身上散发的气息骇人,绝非泛泛之辈。
柳阙心中越发不安,不由得愤恨。
那人竟都不能多等几日吗?
若柳熹微身份暴露,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看样子已经结束了。”
白袍老者笑了起来,“那也无妨,刚好我等有要事想请教沈少主。”
柳熹微暗暗蹙眉,已然明白这几人来得目的。
若是被他们察觉,必然会连累柳家诸人。
想着,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手心里都出了汗。
忽然,手上一片温热,低头间就见沈君牧握紧了她的手,轻轻点了几下。
“放心,我在。”
柳熹微悬在半空的心陡然一松,向沈君牧报以微笑,往他身边移了移。
她那娇羞的模样俏丽明艳,活脱脱一个眼里心里只有沈君牧的痴情小女子模样。
沈君牧看向赵山河,嘴角勾起了笑意。
“好巧,丁掌门刚才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说着,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沉了沉。
“沧海峰发生异象那夜,赵门主也出现在了沧海峰,想必知道是谁杀了拂月宫弟子。这事赵门主可得跟徐大人说清楚,别无端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惹急了我,我可不管你是谁。”
话罢,他眯眼道:“至于你们要问的事,恕我无可奉告。”
赵山河脸色一冷,“此事关系九洲苍生,沈少主怎可推卸责任?”
“九州苍生?赵门主,你说这话不觉得心虚吗?”
沈君牧笑了声,“你们安得什么心思,真以为我不知道?神魔同体者唯有玄天宗与抚仙宫可染指,我奉劝各位一句,别惹祸上身!”
柳家诸人面面相觑,震惊之余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柳阙闻言暗暗松了口气,脸上换作了笑颜上前两步施礼。
“今日是我孙儿入玄天宗的日子,府中已备下酒席。诸位既然来了,不知可否赏脸?”
赵山河连看都没看柳阙,目不转睛盯着沈君牧,心底疑惑陡生。
他明明得到消息,沈君牧已知道神魔同体者的下落,可为何他不去追寻,竟还有心思收徒。
此时见他又护着柳熹微,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顿时暗暗吃惊。
此女看似普通,可身上却萦绕着淡淡的金芒,气息也绝非普通人。
难道,她也是修炼者?
思索下,赵山河袖中的手暗暗掐诀,一道光芒疾射而出,直逼柳熹微丹田。
“放肆!”
沈君牧猛然回头,手上结印。
那光芒与他袖间涌出的气劲相撞,顿时四散而开,惊得众人纷纷后退。
柳青芜躲避不及,身子一斜,朝柳熹微撞了过来。
沈君牧眼疾手快,揽着柳熹微的腰肢往左侧闪去。
“二姑娘!”
绿荷疾呼一声,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柳青芜扑到了地上,摔得满身泥土。
沈君牧已然怒了,满脸森寒。
“赵门主,你这是何意?!”
赵山河拂了拂衣袖,笑道:“我原以为能与沈少主相伴的人,必是仙骨,却没料到这位柳姑娘资质如此普通。但老夫有一事不明,柳姑娘既不是修炼者,为何身上会有金芒萦绕?”
这话一出,那白袍老者和柳阙顿时面露惊讶,齐刷刷看向了柳熹微。
刚被绿荷扶起来的柳青芜眉头一拧,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柳熹微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正想找个说辞,却听沈君牧已开了口。
“想必赵门主也清楚,我沈君牧乃是九洲高级炼药师之一,区区极品固元丹而已,她要当糖豆吃都可以,别说是渡点修为给她了。”
刚才握住柳熹微手腕的时候,沈君牧就已觉察到她体内已然结丹。
更何况,他炼制的固元丹和聚灵丹中加了一味奇特的药材,药味特殊,他怎么会闻不出来?
赵山河愕然,心中颇为愤恨。
高级炼药师,九洲之内不过十数!
沈君牧将他的神情看在了眼里,笑道:“赵门主已是君境初阶,却连这也看不来,竟还敢当着我的面对她出手,也未免太不把我这个君境巅峰的人看在眼里了。”
柳熹微明白沈君牧是在帮她隐瞒,转头看见脸颊层破皮的柳青芜,想到拂月宫弟子极有可能是死于赵山河之手,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满脸委屈。
“他……他刚才是要杀我吗?”
说着,她眼眶瞬间红了。
看到这一幕,沈君牧有些意外。
这演技可真是炉火纯青啊,他自愧不如。
“别怕,有我在,谁也伤不到你跟清河。”
柳熹微抿了抿嘴唇,乖巧地应了声。
“嗯,我知道。”
一直在旁观看的白袍老者此时目光落在了柳青芜身上,眉头微微拢了下,随即恢复了原样。
“沈少主既然不愿意说,我等也不好强迫。还望沈少主能尽快找到神魔同体者,带回玄天宗,以免被有心人抢了先机,使九洲陷入战乱。那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夫崔天明等沈少主的好消息。”
话罢,他抱了抱拳,手上一扬人已落在半空中,遂化作一道长虹没入了天际。
赵山河见他走了,心知自己不是沈君牧的对手,便也只能暂时打消了继续试探的念头。
“老夫也是为九洲安定考虑。他日若寻到那人,劳烦沈少主来信一封,我自会上玄天宗拜见。”
见他要走,沈君牧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这两日他才把旧主的记忆和功法融合,幸好这赵山河只是试探,要真动起手来,恐怕会露了破绽。
等众人都离开了,柳家的人还沉浸在震惊里没回过神来。
沈君牧借口尚有要事在身,便与柳熹微和柳清河叮嘱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柳府。
那宴席,柳熹微自然没去。
回到了衡芜院,将苏木和落葵都支了出去,她躺到了床上思绪繁杂。
丁烨也罢,赵山河也好,他们出现定有蹊跷。
还有那个徐清风,也有些奇怪。
他和柳家二爷柳骏年幼相识,二人又是同榜进士。可最柳骏借着蓬莱仙岛的势做了京官,而徐清风在江宁当了知府。说两人是同窗好友,不过是个说辞。
今日之事,到底谁是幕后操纵者?
看刚才柳阙的神情,显然知道些什么。
该不会,是他跟云槿合谋?
想着,柳熹微腾的下坐了起来,“萧檐。”
“姑娘。”
萧檐从暗处走了出来,施礼道:“表少爷已经入城了。”
柳熹微皱了皱鼻子。
她倒是把这事忘记了。
“先让他找家客栈住下,你去找两个信得过的人,盯着柳阙和柳青芜。”
萧檐清秀的脸上露出些惊讶,眉头锁了锁,“姑娘这是要反击了吗?”
反击?
柳熹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在说什么?”
萧檐自知失言,忙低头道:“属下只是见姑娘在府中被欺辱,心中替姑娘不值。无论姑娘做什么决定,属下一定万死不辞。”
柳熹微脑袋里嗡得声,想到前世他也这般说过,最终却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心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疼痛使她睚眦欲裂。
“万死不辞?我要你死做什么?”
她忍着心里的恨意,缓缓道:“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萧檐神色微僵,忙往后退了两步。
“属下……”
“说!”
柳熹微的手落在了萧檐的手臂上,指尖已暗暗拢起了金芒。
她断定此事与柳青芜或柳阙有关,她不介意用强硬的手段逼萧檐开口。
“二姑娘柳青芜五岁时与其母陈姨娘前往宸州探亲,恰逢宸州生乱,陈姨娘身亡,而柳青芜却独自活了下来。属下曾打探过,发现她那时并不在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