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名在外的楚二爷不屑于撒谎,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必要,也没那个心思。
颜朝朝怔了几秒后,垂眸思索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
“关于夏夏的事,你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
楚恕挑眉,有些意外,“你对你这个室友挺上心啊。”
颜朝朝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我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就应该早早把夏夏带到你面前!你心里明明有人的,何苦祸害夏夏啊。”
楚恕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丝可惜,“只怕我认识她,比你要早。”
“?”
“她高中毕业当晚,就爬上了我的床,让我睡她。”
楚恕平静的陈述事实,言语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是个局外人。
颜朝朝拧眉,“为什么?”
她绝不相信夏夏会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
楚恕从兜里拿出烟盒,敲出一根烟,丢嘴里,也不点燃,就那么咬着。
似乎在回忆什么。
“大概是她快高考前的一个月,她父亲被当地富二代打死,她母亲被富二代的保镖轮了,具体原因,我没有调查。
“她求上我,是因为走投无路,她想要报仇,但是没人敢惹那个富二代,她听说我在深城有几分话语权,就拼死一搏,上了我的床。
“我觉得她长得有几分像她,就出手解决了这件事,后来,她又求我帮她安排学校,她说她想进娱乐圈,只要我能帮她,她就心甘情愿的当我情人。”
颜朝朝冷眉,“你不会那么禽兽吧?她那时候才满十八!”
楚恕无语地撇她一眼,“我帮她进了a大,没有碰她。”
颜朝朝松口气,“算你有良心,那你们之后又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
“在一起?”
楚恕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但没说出来,只是说:“一年后,她弟弟心脏病入院,她走投无路,再次找上我,愿意以身体为代价。
“换取每个月五十万的酬劳费,朝朝,你知道的,我不做赔本的买卖,我能放她一次两次,并不代表,我能好心到当活菩萨。”
“……”
颜朝朝委实没想到顾槐夏的命途会这么多舛。
她每天表现的那么乐观,她还以为她就是家庭情况拮据一点。
“那……那她现在怎么会又缺钱了呢?每个月五十万,两年多的时间,也不少吧?”
楚恕说:“这事儿我也是才知道,她母亲发生那事后,心态扭曲,早就进了精神病院,听说情绪不稳定,经常砸坏东西,更严重的,还会伤害人,甚至杀人。
“她为此赔了不少钱,现在,她弟弟急需心脏手术,她母亲也迫切需要转院,只怕会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完全旁观者的语气,完全听不出两人曾经的关系。
冷漠的没有感情。
颜朝朝忍不住骂道:“你到底有没有心?她跟你两年多,你就不能出手救济一下?但凡你软一下心肠,夏夏就不至于来盛皇打工!
“二哥,你知道的,这种地方,从来都是有命赚钱,不一定有命花啊!”
楚恕咬了咬烟头,好笑道:“朝朝,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她是你室友,我不会再碰,又何必砸钱呢?”
“……”
颜朝朝被噎的无话可说。
她二表哥什么性子,她比谁都清楚,深情又无情的极端。
进他心里的人,他拿命护着,没进他心里的人,死他眼前,他都不会抬一下眼。
不愧是沈西时带出来的兄弟。
简直一模一样。
颜朝朝深吸口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卡,递给楚恕。
“二哥,帮我个忙,以你的名义,给她一千万,让她无忧无虑的度过难关,让她可以安心出道。”
楚恕抬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卡片,端详片刻,道:“为什么不亲自给她?”
颜朝朝耸肩:“既然她不想我知道她的事,那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她能看出,夏夏在寝室的时候,是想和盘托出的。
但是后面又沉默了,大概是不想她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现在,夏夏知道了她跟楚恕的关系,肯定更不想让她知道了。
楚恕把玩着卡,提醒道:“你是我妹妹。”
言外之意: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内情。
颜朝朝拿过卡,揣他西服口袋里,反问道:“谁敢质问你楚二爷?”
但凡在圈内混过的,或者在楚恕身边待过的人,都知道,楚恕的性格,说一不二,没人敢质问半句。
除非想死。
所以,不知内情的人,都会以为,颜朝朝这个妹妹,也没什么特权。
“二哥,夏夏是个好姑娘,你跟她说话,温柔一点,别板着脸。”
颜朝朝揪着楚恕的衣服,一字一句的叮嘱。
楚恕:“……”
“我尽量。”楚恕被小家伙的眼神降服。
“二哥最最最好啦!”
颜朝朝喜滋滋地给他点烟,动作非常熟练,跟踹他离开的动作,一样熟练。
楚恕去窗口抽烟,颜朝朝趴在包厢外的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发呆。
夏夏那么渴望出道,那么需要机会,却还是为了友情,放弃了唯一的可能。
她又怎能不帮她出道呢?
可——
颜朝朝咬了咬唇,沈西时绝不做亏本买卖,夏夏的背景,不足以让沈西时重捧。
甚至,沈西时一声令下,她和夏夏都只能沦为垫脚石。
颜朝朝烦闷地揉了揉头发,嘀咕道:“怎么还没动静啊……”
“朝朝!”
沈惊羽推门出来,急匆匆地说:“小叔让我带你去奚宁工作室。”
颜朝朝暗喜,面上平静:“他现在在哪?”
“楼下。”
“好。”
几分钟后,颜朝朝被沈惊羽带上一辆黑色卡宴。
坐在后座看平板的沈西时眉眼不抬地解释道:“奚宁让你过去,说是有事要说,你知道什么事吗?”
“知道。”
颜朝朝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拿过沈西时手里的平板,放在一旁。
最后,直视他危险蛰伏的眸光,笑意清浅地开口:“小叔,我们谈场合作吧?”
干干净净的一把嗓子,褪去了以往的柔弱和甜软,听起来颇有几分杀伐果断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