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传来嬉笑声,“罗平你尝尝这菊花包子,味道还不错!”
“我已经用过晚膳,你吃便是。”
“你尝尝,好吃着呢,陈家大小姐一口气吃了一整盘!哈哈,我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大家闺秀!”
“你小声些,王爷在谈事。”
“噢……你不吃我吃。”
“叶常,过来。”
赵承渊声音不大,却让叶常一个激灵,手里的包子掉到了地上。
年轻人挺俊朗的一张脸顿时一脸苦相,王爷通常这么单独喊他进去,准是没什么好事。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也没想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询问地看向罗平,奈何罗平冷着一张脸,根本不给他任何提示。
叶常哼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裳,深吸一口气,快步进了院子。
他见王爷坐在石凳上垂眸饮着酒,也不看他,心中愈发觉得不妙。
他在亭外台阶下拱手忐忑道,“王爷。”
赵承渊淡声问,“陈家大小姐吃了一盘包子,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叶常一听是这事,顿时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
他笑着道,“卑职去厨房找吃的,听厨房里的丫鬟说的。紫绫姑娘赏了做包子的厨娘一百个大钱,说她的菊花包子做的好,陈小姐吃了一整盘。”
赵承渊修长的手指缓缓转动着酒杯,“紫绫?”
“对啊!她还说,其他的菜肴陈家大小姐也吃了不少,下面干活的小丫鬟都没得剩菜吃了。”叶常笑嘻嘻道,“陈家大小姐个头不大,却能吃的很!”
赵承渊淡扫了他一眼,“去领二十板子。”
叶常的笑脸僵住了,结结巴巴道,“王爷,卑职只是吃了几个包子,怎又打上了……”
赵承渊喝了一口酒,“三十板子。”
“卑职这就去!”
叶常拱了拱手,撒丫子就跑,与罗平和紫绫擦肩而过。
赵承渊脑海中出现一个个头不高的小丫头,唇角微微动了动,一整盘包子?
罗平面无表情上前禀道,“王爷,紫绫姑娘过来了。”
紫绫款款上前,腰肢轻摆似弱柳扶风,她福身行礼,声音柔婉,“禀王爷,奴婢有事禀报。”
她说着话,一双多情眼落到谪仙一般的男子身上,又飞快地红着脸垂下头,规规矩矩地站在台阶下。王爷是重规矩的人。
即便她仗着大丫鬟的身份,时常能见到王爷,可每每见到他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亭子里传来凉凉的声音,“说吧。”
紫绫已经习惯了王爷的清冷淡漠,王爷平日里说话就是这样,若是对谁和气,那必然是谪仙高高在上的施舍。王爷这样的男子哪里需要对谁客气了?
她小心翼翼斟酌着,“奴婢本不该说这些,毕竟陈小姐是客人……”
一道冷声传来,“觉得不该说便别说。”
那声音又冷又不耐,让紫绫心底一慌,她忙道,“只是事关王府,奴婢觉得还是要让王爷您知道……陈家小姐方才让仆妇买了烧纸和纸钱回来,要拜祭亲人。”
赵承渊知道这事,王管事在月娘出府时就来汇报了。陈攸宁亲人几乎都死光了,今日又是三七,拜祭一下也是应该。
紫绫见王爷神色清冷无甚反应,只是浅饮着酒,觉得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王爷意识不到这件事有多晦气。
她便又道,“陈小姐是要在府后门的河边拜祭,与我们府只隔了条街,奴婢担心那纸钱灰絮飘到府里,未免不吉利。且说不得她身上也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再带回府里……”
赵承渊蓦然抬起头来,声音严厉,“她要去河边?”
紫绫心中一喜,果真是生气了!
她回道,“陈小姐是这么说的,说那里正是好地方。”
赵承渊酒杯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起身往外走去。
他步履看似从容,却不过在瞬间,人已经出了沧澜院院门。
紫绫冷笑一声,快步跟去。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陈小姐如何面对王爷的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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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攸宁和铃儿出了安澜院,铃儿手上挎着篮子。
院外几个侍卫听说她要出门,已经自发跟了上去,他们的职责是护好陈小姐。其中缘由却是不知。
韩攸宁没走多远,就见赵承渊和霍山迎面走来。
她暗叹了口气,怕是去不成了。
她能想到的,赵承渊自然也能想到,他定然不会让她出去冒险。
赵承渊声音依然是温和低醇,不骄不躁,“陈小姐是要去哪里?”
韩攸宁平静道,“我要拜祭一下亲人,在贵府府中怕有冒犯,便想着去府外拜祭。”
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赵承渊微眯着眼居高临下看着她。
小姑娘脸儿圆圆,一双黑葡萄眼似小鹿一般,灵气逼人,透着坦荡天真,眼尾尖尖轻扬又带了丝调皮娇媚。这无辜又迷惑的模样,倒是正常反应,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只是这小丫头可不是简单人,能想到胡知府以山匪抢掠结案,能逃出襄平府寻到威行镖局,能察觉天象异动。
这样的人做事,不由得让他心里多想一些。
他问,“外面说不得就有追杀你的人躲着,你不怕死吗?”
韩攸宁被清幽的紫竹香压制着,只觉得头顶威压沉重,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眼眸垂了垂,低声道,“我外祖母他们都死了,也不知被安葬了没,有没有人给他们烧纸钱。我错过了头七,三七如论如何也该送送他们,免得他们黄泉路上无钱买路行路艰难,便也没想那么多。”
赵承渊见那清澈的眼眸里瞬间没了亮光,取而代之的是哀恸,竟觉得有些惋惜。
他温和说道,“本王听人说,陈府各店铺的掌柜已安葬了他们。拜祭亲人是寄哀思尽孝道,此乃人伦天道,没什么好避讳的,你在安澜院里拜祭便是,不必跑那么远出府。”
这是韩攸宁第一次知道外祖母他们的确切消息,前世他们也是被掌柜们安置的。二舅父是个慈父,生意上手段却是了得,也培养了一批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只是那些掌柜最后下场大都不太好,毕竟皇上和永平侯要想接手陈家的产业,他们这些老人若不配合,就显得碍事了。
只是前世今生已然不同,她一直不敢肯定他们是否被安葬。
她心中大安,诚心谢过赵承渊,又为难道,“在府中拜祭,怕有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
赵承渊摆了摆手,侍卫已经接过铃儿手中的篮子,往安澜院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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