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没有了外人干预。
这片地界，就只剩下了孟婆和齐河笙。
看着孟婆步步逼近，齐河笙心头微颤。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脑海中回想起孟婆先前说的话。
提问道：“你我是在人间认识的？”
孟婆脚步顿了顿，没有否认。
齐河笙皱眉，“我记忆中，不曾认识你这等美人。”
孟婆这种绝色，他不可能忘记。
“不曾认识？哈哈哈……”
孟婆失笑，眼中流出血泪。
“我15岁便跟了你成了亲，做饭洗衣，侍奉公婆……哪一样不是尽心尽力？”
“在你家这些年，我生生活成了那副黄脸模样！”
孟婆蹒跚着，一步步走过去。
所踏之处，砂石无不变成齑粉。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对曾经岁月的告别。
“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全都被掩盖了……”
“你自然是不曾认识！”
齐河笙有些诧异，又有些疑惑，“你我成过亲？”
脑海中随之浮现出两道身影。
他虽然风流无数，但也就活着的时候，结过两次亲。
这两道身影。
一道面容白皙，五官大气，身着华服，气质怡人。
一道身形消瘦，面容发黄，身材平平。
明明才十几岁，却给人三十好几的感觉。
“你…你是小清？！”
夏小清，是孟婆还活着时的名字。
“人间不过短短百年，你竟然记到现在？”
齐河笙震惊。
他当初参兵没多久，因缘际会，救下了公主。
那时候，他就隐隐意识到，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
但若是让公主知晓他已成亲，这机会恐怕就消失了。
于是，他设计了假死一事。
让人帮忙托信回去，告知夏小清他已死，日后奈何桥上再续。
之后的日子，便如他所想那般，格外顺利。
不但成了威武将军，还顺利和公主成了亲。
后来他派人打听，得知夏小清已去世。
他还叹息一声，只道她命不好。
可……
现在他回想起夏小清刚才所说的：
‘你骗我上奈何桥等你，自己却另娶妻生子，想尽荣华富贵……’
难不成这女人竟是自尽而亡的？
就为了信中，那一句奈河桥上续？
自尽而亡的人，死后可是要承受地狱百年烈火的！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流着血泪的孟婆。
“你何必如此！”
“人生短暂，如过眼云烟，你何不早早享乐，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你记恨了我千年，又何尝不是折磨了自己千年？”
“短短百年？人生短暂？”
孟婆看着他，目眦欲裂。
“早早享乐？”
“放过自己？”
“谁都有资格说，唯独你！”
直播间画面突然模糊了一瞬。
刹那间。
孟婆已站在了齐河笙身前。
手中抓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鲜血淋漓。
她手指猛然收缩。
啪叽——
鲜血飞溅在孟婆的脸上。
直播间的水友们傻眼了。
“……有谁看见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我也没看见。”
“这直播间有慢放功能吗？”
“慢放？你在想桃子，这直播间连回放都没有。”
“总之，就是孟婆一举拿下了渣男。”
“挺好的，加油就对了！”
虽然水友们没有看清孟婆的动作。
但是就结果而言，他们挺喜欢的。
千年了。
为了一个人，一句话。
执着了千年。
今天，也该结束了。
……
滴答——
鲜血滴落在地上。
齐河笙慢半拍的看向胸口。
就算是成为了鬼，心脏和脑袋，也是致命点。
他没有看清孟婆的动作。
一切都好像发生在一瞬间。
上方传来孟婆的声音。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你会埋入地狱的烈火中，生生世世，生不如死！”
“最后在地狱烈火之中，消失殆尽。”
恍惚中，齐河笙感觉自己的魂魄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过去。
“难怪……”
“难怪那个道士说，要戴面具，否则……”
否则就会有血光之灾。
他喃喃着，看着孟婆那绝美的容貌。
心底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样，
貌似也不错……
15岁时初见她。
那双眸子，也是如现在这般，荧荧发亮。
……
两天后。
孟婆找到江林，问他想要什么。
在孟婆寻人任务的报酬中，其中一样，就是可以帮他完成一样事情。
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之下。
相当于，欠下了一个人情。
“想要什么？”
江林想着自己的还剩一天的限时任务，不假思索道：
“我想晋升大鬼将后期！”
“大鬼将后期？”
孟婆楞了一下，竟然笑了。
面对一个鬼王巅峰的人情，竟然只是晋升到大鬼将后期。
“行，满足你。”
话落。
纤纤素手抬起，食指点在江林额间。
磅礴的鬼气源源不断的从孟婆指尖，涌入江林的体内。
竟是直接把炼化过的鬼气，传给了江林。
这样，也是最快、最直接的做法。
按照地府规定，是不能强行吸取他人鬼气的。
因为鬼气对于鬼怪来说，就是生命之源。
但若是敌人，或是谁自愿给予的话，就没那么多要求了。
所以，在很多地方，都是以比赛为由。
输了的，自愿上交体内鬼气。
比如，蔡行一事的受害者。
方莉莉所在的鬼市某处，就有这样的地方。
危险，但也存在着机遇。
江林只觉额间凉凉的，一股很舒服的气流在身体里流淌。
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额间的玉指已经移开了。
“好了。”
孟婆声音响起，江林才睁开眼。
他调动了一下体内的鬼气。
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大鬼将后期！
体内的力量甚至还要多出许多……
“不小心给你升到了大鬼将巅峰，没关系吧？”
孟婆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江林傻愣愣的摇了摇头，“没关系。”
自他认识孟婆以来，还从未看过孟婆对谁这么笑过。
就连面对阎王大人时，也没这么肆意的笑过。
此时的孟婆。
像是卸下了执念的同时，也卸下了冰冷的面具。
给人一种十分轻松的感觉。
江林在想，是不是，孟婆还活着的时候，就是这般爱笑的性格。
只是现在恢复了原样罢了。
“这个给你。”
孟婆伸手，把任务报酬——一个储物袋给江林后，便挥挥手离开了。
肆意、洒脱。
江林只能想到这两个词来形容她。
就像是……此间事了，再无牵挂。
等孟婆走后，江林打开储物袋。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