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看起来差不多也就三十刚出头的样子，打扮的倒是不俗，妆也化的恰到好处，既不妖艳，也不媚俗。
女人看到江凝，先是一怔，随后马上用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像，还真是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凝被她看的心底直发毛，清了清嗓子，又问了一遍，“你找谁？”
女人边端详她边摇头，“我谁也不找。”
要不是周围没有杂音，江凝都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你这是……”
“我走错了。”
女人对自己的行为如此解释。
话音落下，女人转身就离开了，头都没回一下，似乎是很怕江凝追上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拐角。
这是什么情况？病房外面明明都有标注病人的姓名的，怎么可能会走错？
江凝百思不得其解，发懵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爸爸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还在看文件，而妈妈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奶奶不在，连个给她搭衣服的人都没有，被空调吹着，身上都是冰凉的。
江凝赶紧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搭在了背上，过了好一会儿，体温才恢复正常。
“水。”
江父指了指杯子，刚说一个字，就捂着
嘴咳了起来。
江凝火速把水给他送到手，帮他不停地顺气，“您没事吧？”
江父喝了几口水，便不怎么咳了，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江凝道，“我……陪姜瑜看了下中医。”
江父不晓得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对姜瑜关心起来，“她怎么了？”
江凝随口扯了个慌，“肠胃有点不舒服。”
话音落下，就见爸爸一直盯着自己看，还是目不转睛地那种，江凝生怕被看穿，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结果江父却只是说，“我瞧着你也瘦了不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声音不大，语气也没什么太大的起伏，就如同讨论天气预报一样平常，却还是叫江凝蓦的红了眼眶。
长这么大，这还是爸爸头一次跟她说这种话。
“您是我爸爸，应该的。”江凝红着眼圈笑了笑。
江父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这段时间，你和谭怀一直是分居的状态吧？”
提起这个，江凝颇为心虚地点了点头，连话都不敢说了。
江父就猜到会是这样，眉头一皱说，“夫妻老是这么分开不是个事，从今天开始你就回去住，不用回酒店了。”
他俨然不是商量的语气，江凝手足无措
，“那奶奶怎么办？”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家里的阿姨会照顾她。我也好的差不多了，有你妈和护工就成，让她在家休息吧，长期这么两边跑，身体会吃不消的。”
江父直接把奶奶送回了家。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江凝便无法再用奶奶做借口拒绝和谭怀同居，很多个借口从脑海里飘过，但没有一个江凝觉得靠谱，沮丧之下，忽然，很想破罐子破摔，把一切都说出来。
这么憋着，对所有人都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这种感觉，真特么太难受了。
“爸，其实我们……”
江父见她有话说便抬起头看了过来，对上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江凝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里。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江父难得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见江凝不说话，他便接过了话茬。
“小凝啊，上次和你说的，跟谭氏合作的那个项目，你还记得吗？”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现了出来，江凝愣了一下，懵懵的点了下头。
见状，江父继续说了下去，“这个项目，已经进行很长时间了，可是，谭怀就是迟迟不肯松口，江氏各方面的条件都符合了，你别怪爸爸多想，他十有八。九是故意卡江氏。”
“原因是什么呢？”
其实江凝隐约也有这种预感。
江父眼神耐人寻味地看着她，“这就要问你啊，你是他的枕边人，按理说，他应该跟你是一条心才对。”
江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怪爸爸怪她，的确是她这个女儿太没用了，再联想起一个小时前嚣张跋扈的郑怡，江凝再次忍不住泪崩。
“你争点气，早点生个孩子，把谭怀的心拢住，这不仅对江氏好，对你自己也好。”江父‘语重心长’地道。
江凝几乎不用思考，就领悟到了他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外走。
在她刚走出去两步的时候，江父的声音忽然再一次从背后响了起来，“小凝，留给江氏的时间不多了，爸等着你的好消息。”
江凝只觉得，好似忽然之间有座大山压在了她的肩膀上似的，重的她快要喘不过来气，他到底把她这个女儿当成了什么？
“我会尽力。”江凝沉默了半晌，只承诺了这三个字。
但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谭怀的心思，向来不是她能左右的，而且，就在刚刚，她和姜瑜还得罪了他的心头肉。
如果郑怡吹了枕头风，估计这事又得以告吹告终。
想到这儿，江凝深吸了口
气，又道，“爸，对不起，公司的事，从来都没能帮上什么忙。”
越到后面，江凝的声音越小，但字里行间却都是诚恳，是她没本事，才让他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能退休安享晚年奋斗在一线。
可是，对于管理公司，她真的没兴趣。
“没事。”江父浑不在意的说，“女孩子家，相夫教子才是你应该做的。”
江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毛病，她明明不愿意接触生意场合的事，但是看到爸爸一点希望都没对她抱，她不觉得轻松，反而觉得很沮丧。
别的父母都对孩子望子成龙，可在她家，除了奶奶和妈妈，爸爸对她，似乎从来就没抱过什么期许。
江凝隐约能感觉到，其实他也和妈妈一样，重男轻女，且程度，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过罢了。
相较爸爸这样的‘闷葫芦’，她还是比较喜欢心直口快的妈妈。
江凝咬了一会儿下嘴唇，似乎只有这样，心才不会那么疼，“那我先回去了，有空我就来看您。”
“好。”江父低头看着文件，头也没抬一下，更不要说道别了，又恢复了以往的一贯冷漠。
江凝勾了下唇，便大步出了病房，说不上是伤心多，还是失望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