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愣了好一会儿才说的出话,“你怎么来了?”
看她一副吃惊的样子,谭怀勾唇笑笑,像是忘了在商场外闹的不愉快,轻声问,“怎么,不欢迎?”
此刻的他靠在楼梯口,颀长的身姿挺拔伟岸,双眸炯炯有神,或许是氛围的烘托,让江凝不由得想起七年前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当时她跟着江父参加谭家的酒会,他过来敬酒,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只是点了下头,连她的鼻子眼睛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
但就是这么不公平,他的身影,却在她心底驻扎生根,再没离开过。
如今,他终于记住了她的长相,他们却要离婚了。
真是命运弄人。
“不是说开会没时间吗?怎么又过来了?”压下心底的难过,江凝神态自若地开口。
昨晚她给他发过信息,邀请他一起来,但当时他给的回复是,要开会,没时间,所以她才在奶奶跟前撒了谎。
“原来谭太太也有这么坏的一面。”
谭怀却顾
左右而言他,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新奇地挑了挑眉梢。
江凝面不改色纠正道,“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听完她的解释,谭怀哂笑一声,轻飘飘说,“谭太太真会给自己找借口。”
“按照你的意思,难道我该一声不吭?”江凝想想就觉得荒唐,“世界上有这么大度的人吗?”
“怎么没有?”
“你说郑怡?”
江凝下意识就联想到了郑怡,不由得失笑。
“那不是因为她大度,那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爱她,哪怕她今天和我一样跟张静针锋相对,你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谭怀一眨不眨紧盯她,眼神玩味,“谭太太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我没吃醋。”
江凝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立马澄清,却把谭怀逗得闷笑出声,“你这算什么?不打自招?”
江凝被戏弄的瞬间面红耳赤,说了句‘无聊’,转身进了洗手间。
等她出来,两人并肩去见了江奶奶。
正所谓爱屋及乌,老人家喜欢江凝,对她找的老公,自然也看重。
谭怀一出现,就把老人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到了晚上也不让走。
于是这天,谭怀和江凝双双留在了江家,就住江凝没出嫁之前的房间。
谭怀工作忙,就算不忙,也不是天天回家陪老婆的人,所以江凝隔三差五就会回娘家住几天,但谭怀却是第一次留宿。
换做以往,她肯定会好好招待他,但现在,出了郑怡的事,她早就没了那份心情,一进房间,就自顾自的进了浴室泡澡。
出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谭怀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靠在窗边吸烟,听见动静,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江凝也没做什么铺垫,直接把在浴室做好的决定说了出来,“今晚委屈你住沙发。”
虽然用了“委屈”二字,但江凝的语气却不怎么客气。
说罢,也没在意谭怀是什么反应,径直走到梳妆台开始往脸上细致的涂护
肤品。
谭怀一言不发看着她护理自己,直到手上的烟抽完才开口,嗓音低沉磁性,“谭太太这么苛待我,奶奶知道吗?”
江凝透过梳妆镜扫了他一眼,分不清他是说笑还是来真的,但思忖几秒,念在他来祝寿的份上,还是改了口,“那我住沙发。”
话音落下,她的护肤程序也结束了,收拾了一下桌面,她立马往沙发上搬被子和枕头。
路过谭怀身边时,手腕被一把抓住,“又不是住不下,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江凝仰起素净的小脸跟他对视,“谭总,您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她不是因为住不下才跟他分床而眠的。
“谭总?”谭怀眯眸,“你很喜欢这个称呼?”
然而这个话题并没有成功转移江凝的注意力,她依旧等着他回答刚才的问题。
僵持片刻,谭怀妥协,“到床上睡,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扭捏反而显得矫情,而且肚子里还有孩子,于
是待谭怀冲完澡出来,江凝已经在右侧躺下了,开着一盏小灯在刷手机。
那温馨的画面让谭怀的心脏忽然狠狠的颤了一下。
至于为什么,他也搞不懂。
“怎么了?”
知道他出来了,却久久不见人过来,江凝不免有些奇怪,抬眸一看,却发现谭怀正盯着自己发愣。
江凝摸了把脸,脸上却并没有什么不妥。
谭怀听见这声询问才回过神,但什么也没说,轻晃下头,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久违的同床共枕,让江凝有些不适应,酝酿了半天,也没有睡意。
看了眼谭怀,她试探地问,“你睡了吗?”
谭怀几乎立刻就开了口,“有事?”
江凝见他还醒着,犹豫片刻,问,“离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她知道他有难处,可肚子一天天大了,瞒不了太久了。
黑暗中,谭怀睁开眸子,面色有些阴冷地盯着天花板,“陈平联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