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的话,一下就把他点醒了。
纪宇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手机要往公司走。
才走到门口,又被他父亲拦住了。
“你不是约了别人烧烤吗?多好的结识人员的机会!?”
纪宇的父亲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
“是……”
纪宇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父亲所说的,这件事的可能性,第一次没和他父亲打辩。
两父子并肩下了楼的时候,纪家老宅的别墅门外已经停放了不少的车辆。
被训斥的一脸晦气的纪宇连忙扬起笑容迎接过去。
才和院里的人寒暄一会儿,就听到别墅门口又传来了动静。
纪宇一脸晦气的扭头,果真看到门口站上了一个黑发冷肤的少年。
他一把扯过身旁路过的佣人,差点儿把佣人手中的托盘扯掉。
那佣人手忙脚乱的扶住,就听纪宇在他耳边儿说:“去把祁玉赶进去。也不看看这是不是他能待的地儿!他配吗?!”
“这……”那佣人听了这话一脸惶恐,他的视角正对着祁玉,而纪宇背对着,没注意到祁玉正缓缓朝这边儿走过来。
那佣人顿时被吓得想挣开纪宇。
纪宇还没察觉,接着恶意的说:“不过是流落在外的
一个私生子罢了,真以为自己有多高贵呢,竟然还敢住在老宅,我迟早要把他赶出去!”
“你要赶谁出去?”
一道略微沙哑的冷郁声线突然响起,吓得纪宇差点儿尖叫出声。
等辨认出来这道声线属于谁,纪宇脸色就是一黑,拔高了他那难听的公鸭嗓:“你跟鬼似的,想吓死谁啊?!”
“……”
祁玉不答,瞳孔极黑的眸子从细碎在额前的黑发中露出,趁着冷白的不见血色的肌肤,白的愈白,黑的愈黑,衬着他有种深入骨髓的冷感。
纪宇这狐假虎威的一声喊完,只被他斜着瞥了一眼,就恍若被毒蛇叮咬似的惊得他梗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家里不允许聚会。”
祁玉嘴角平直,缓缓收回落在纪宇脸上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被那群男男女女糟蹋的一塌糊涂的小花园。
他眉头克制的一皱:“清理掉。”
“是。”
先前还对纪宇爱搭不理的管家立刻应了一声,招呼着佣人将才搬出来要准备烧烤的东西都搬了回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小花园被搬的空空荡荡,热闹的聚会就变成了一场笑话。
纪宇呆愣在原地,直到东西真的都被搬走,他都没有反
应过来。
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嘟囔了一声:“……纪宇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呢?”
纪宇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气的脸色黑红,僵直的抖着手指着祁玉:“你XX妈的——你敢管我的事,你就是个垃圾!杂种!本少爷的宴会你也敢碰!你XX妈没爹生没娘养……”
纪宇骂的脏,刚开始的话还能听,到最后骂的难以入耳。
祁玉却面无表情,全做耳旁风:“把人都请出去。”
一个“请”字似乎用上了他全部的客气似的。
那管家早就不堪纪宇这群狐朋狗友的骚扰,连忙应了一声招呼些身强体健的佣人,把那些人都往门外赶。
那群人自然不肯,两方人差点儿打起来。
纪家老宅之外,有人将这场“好戏”尽收眼底。
“……”孟启目瞪口呆着看着,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他抬手扶了一把下巴,才问向厉之衍,“厉总,这、这人就是纪家那个私生子?”
“……”厉之衍没应声,落向窗外的视线幽深。
何止。
何止只是私生子?
他对他最深刻的印象是他对书奈的态度。
曾经这个少年沉默寡言的样子还依稀在目,如今再见,他竟然能有这样的气势?
据
他所知,纪准走之前上不是这样的情势——纪准才走了多久?
他竟然能把纪家老宅攥在手里,让自小在这儿长大的纪宇孤立无援,而纪家上下对他言听计从,甚至都不惜得罪纪宇……
真是好大的变化。
厉之衍深邃的眸光一点点眯起,他忽的抬手推开了车门,长腿一迈落了地。
孟启见状,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纪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
午饭食同嚼蜡。
书奈吃的无滋无味,连下午被纪准强制带去和那名意大利设计师克瑞斯的见面,她都有些精神恍惚,不知道怎么过去的。
书奈心里全是不确定的虚浮感。
她在想纪准说的话是真是假,他到底会不会骗她,以至于整一天都稳不下精神。
谁知第二天,纪准竟直接给她丢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机身纤薄的电脑摆在她面前时,书奈都有些回不过神。
她看了眼电脑上的文档,愣了愣才抬头。
“奈奈。”纪准唇角带笑,连眉眼都是笑的,语气有些无奈,“怎么这么打不起精神?”
“……”书奈没回答他的话,只抬手指了指,“什么意思?”
“工作啊。”她不答,纪准也不逼她,顺
着她手指的方向,视线落在电脑上,含笑道,“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我可不希望就因为这几天你的工作能力下降。”
“……”书奈都有些搞不懂他了。
搞得她没有工作的人是他,现在来又是做什么的?
施舍吗?
书奈眸中划过一道讽刺,但她不想在这会儿与他争执,只点了头:“知道了。”
这样的反应落进纪准眼中又是一种油盐不进的态度。
他喉咙有些不舒服,抬手压了压:“奈奈,你跟我好好说话。”
书奈不答,眸中的讽刺愈发深了。
她这就算是不好好说话了?
那他的要求还真挺多。
“……”
说出口的话再度落空。
纪准喉咙的痒意更深,隐约带上刺痛的感觉。
不仅是喉咙,连心也是。
纪准居高临下的看的书奈,刚想说些什么,就忍不住声咳嗽了两声。
这两声仿佛是一种信号,接下来的咳嗽就汹涌的不可抵挡。
纪准筋骨分明的手猛的撑在桌子上,万古上挂着的那条灰白色佛珠一下砸在桌沿,“喀”得一声响。
他咳得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鼻息翁动,呼吸急促,心脏一角刺刺的痛,噬咬般的痛楚渐渐侵袭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