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不孝子!”
纪强呼吸急促,急得浑身发抖,喉咙像是漏了风的风箱似的,发出急促的“呼呼”声。
纪准隔开很远冷眼看着,狭长幽深的眸中似乎带了些悲悯,等他喘够了,才缓缓开口:“爷爷若是嫌我做事不到位,大可去找纪宇,想必他一定能帮成您的忙,您觉得怎么样?”
“……”
此话一出,纪强一下子就不说话了,用他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疲惫双眼紧盯着纪准看。
纪宇?
谁都知道他是哪副德行,若不是因为瞧不上他,纪强怎么会孤注一掷地找狼子野心的纪准“合作”?
纪家大把的资源养出来的那个废物,就连流落在外这么多年的祁玉都比不上,怎么能指望的上他!
“爷爷,您也知道我这段时间很忙,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孙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您要是真心想要他,就不要在这段时间给我添麻烦。”
纪准脸上又带上了笑意,只是少了银丝眼镜的遮挡,狭长眸中的冷漠便显露出来,以至于整张脸上显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怪异异常。
他还在笑,声音也放的很慢:“您说是不是?”
“……”纪强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黑沉中又似乎带着些忌惮,却到底没再说话。
纪准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不到他的回答转身径直离开。
一出门看到正朝这边儿走来的小护士,他绅士的含笑拉开门:“麻烦你了。”
小护士羞赫的连连摆手,脸通红成一片,咬着唇看他,不知道怎么想的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纪先生,您结婚了吗?”
纪准一怔,没有立刻回答。
垂下眼睑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再抬头是莫名让人感觉他的笑意更真诚了些:“还没有,不过,我想就在这段时间了。”
“啊……”小护士忍住失望,说了句,“那恭喜您了。”
“嗯。”纪准依旧含笑应了。
直到他带着李直离开,小护士还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看,心里无不酸涩的想着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能嫁给他啊。
……
别墅很安静,一如小团子不在,他一个人住的时候。
厉之衍低垂着眉眼,没擦干的头发沁出水滴,浸湿英挺锋锐的眉眼,目光越过阳台,定定的落在某一处。
也许是气氛太过安静的原因,他的背影竟显得有些孤寂。
“嗡——”扔在床上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厉之衍像是从回
忆中被这个声音拉近现实了一下,急促迈进屋去,然而所有让他眉眼鲜活起来的情绪在看到手机之后又再度沉寂下来。
他扔下手机,下楼开了门。
一开门,厉沉浑身沾着冬夜凉气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外。
厉沉急切的看着厉之衍:“哥,你有什么消息了吗?!”
然而得到的只是一个简短的摇头。
厉沉抿唇垂下头,忽地提拳一拳头重重地砸在墙上,嗓音干涩:“都怪我!要不是我书奈怎么会失踪!”
他一路疾驰,车窗都是开着的,冷风吹得一路,脸都吹僵了。分明此刻无法感知到脸的存在,他却嘴角直瑟动,酸涩得想掉泪。
厉之衍一言不发,冷淡的视线平直的盯了他一会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进来。”
他后退一步让开些大门的位置。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沙发上坐下。
厉沉桃花眼中充着疲惫的红血丝,急切又焦躁的看着厉之衍:“哥!那人肯定是有预谋的!他直到书奈到了云城,故意砸了事务所引我过去。”
“我知道。”厉之衍掐了掐眉心,到底还是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你知道?”
厉沉受宠若惊,连忙接过杯
子,咬了咬牙,“哥,这事真的是我错了,等找到书奈,随便她怎么大骂我,我都不会还手的。”
“……”厉之衍不应声,只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喝水。”
他不想听这些话。
若说书奈失踪是厉沉的错的话,那他这个兄长也逃不过去——长兄如父,更何况厉沉是在他的看照下长大的。
是他把厉沉养得太任性了。
厉之衍垂下眉眼,按了按阵痛的太阳穴:“我已经让人封管着机场和站点,任何可疑的人过去都会被监管住。”
他没说的一种情况是,保不准有人会在郊外起飞私人飞机,如果是这样,也就没办法查到什么。
只是在云城,有能力起飞私人飞机的人屈指可数。
厉沉是一个,另外的……就是纪家那位。
厉之衍缓缓眯起眼睛,深色的瞳孔落在虚空中,微微一动。
……
助理低着头把茶水送进去,轻手轻脚的放在会客室里对立而坐的两人的面前。
而后又没出声退了出去。
茶水的清香在热水的侵泡下缓缓散在空气在里,袅袅热汽从杯口冒出。
李天端了杯子,喝之前闻了闻,享受的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笑眯眯的看向对
面:“纪总真是太抬举我李某了,这种好茶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真不愧是财大气粗的纪氏当家啊!”
纪准勾着一抹笑意,摇了摇头:“都是我爷爷的东西,我不过拿出来借花献佛的。”
“可惜没能早点儿过来。”李天脸上全是遗憾,“要不是前段时间实在在外面忙得抽不开身,纪总的这种大事儿,我说什么也得赶回来!”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似乎将李天当时朝秦暮楚的面孔全忘了。
“……”纪准抿了口热茶,脸上的笑意微收,严肃了些,“李兄,这事你都错过了,下次有事可不能再错过了。”
“你放心!我李天肯定说话算话,这次你有什么需要的,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成!”
“我的好事近在眼前,也不用李兄付出这么多……”纪准话音一顿,眸光闪了闪,“咔哒”的一声放下茶杯,“只要你随个份子钱就好了。”
“随、随份子?”李天傻眼了。
“嗯。”纪准一双眸中笑意深深,“我的喜事,就定在一个星期之后,欢迎你来观礼。”
“一个星期?!”李天震惊之下,脸上的笑都没挂住,只疑惑的看向纪准问道,“这么着急?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