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修想走,可方青萍此刻正火气上头,怎么肯放他们离开,立刻叫来府里的护卫将院子围起来。
“宁修哥哥,你既不拿我当回事,那也别怪我不客气。”方青萍在家里是幺女,自小被父亲兄长们宠着,本就是一副大小姐脾气,也就是因为喜欢赵宁修,所以每次去赵家做客,才会收敛一二,此刻芳心破碎,哪里还忍得住,上来就要揪宋佳雯的头发,逼问她到底和赵宁修是什么关系。
赵宁修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宋佳雯被人欺负,立刻阻拦了起来。
双方你推我搡,谁也没想到方青萍会随身带着匕首。
宋佳雯和赵宁修都是读书人,前者对武艺一窍不通,后者虽学了一些,可也就是个傍身的本事,论武力值本就不敌从小就舞刀弄枪的方青萍,更何况是这么突然出现的一把匕首。
刀刃照着宋佳雯的脸蛋儿划过来,赵宁修连忙去挡,自己的小臂被匕首划破了,殷红的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一旁的丫鬟芳柔见自家小姐闯祸了,吓得不得了,连忙喊人去通知方将军。
“我……”方青萍也没想到会真的划伤人,划伤的还是赵宁修,她一脸的担心和害怕,连忙扔掉手里还沾着血的匕首,关切地问,“”宁修哥哥,你怎么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不要缠着你,我……我不喜欢你身边有别的女人。”
除了那次跟着苏锦绣在城外遇到刺客,宋佳雯还是第二次遇到这样惊险的场面,差点儿被吓出魂儿来,只是看到赵宁修手上,她顿时连害怕也忘记了,甚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上去一下子将赵宁修往后扯着退了几步,远离方青萍这个危险人物。
眼泪不知何时淌了出来,她急红了眼睛,“你流了好多血,怎么办……得找个医馆包扎吧?”
赵宁修用没受伤的左手捂着自己的伤口,笑着安慰道,“没事的,伤口不深,说不定一会儿血就自己止住了,你不要担心,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
宋佳雯连忙抹了把眼泪,哼了声,“我才没有哭鼻子呢,那是……是眼睛疼。”
刚才事发突然,她一时慌乱不知所措,现在看赵含章还能同自己玩笑,知道他伤得不重,松了口气。
整理了一番情绪,宋佳雯这才直直地看向方青萍,“方姑娘,你可知道,无端伤人,按照大安朝的律法,是要定个什么罪?”
方青萍没想到这姑娘瞧着柔柔弱弱,居然敢和自己叫板,因为不小心伤到赵宁修而熄灭的怒火再度燃烧起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店铺里的伙计,也配跟我说话。”她并不知宋佳雯与赵宁修和苏锦绣的关系,只当对方是个小伙计。
“好,即便我身份卑微,比不上方姑娘尊贵,可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的行为,犯了大安律中的哪一条,又该如何判罚?”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爹是谁,我爹是……”
“是方将军。”宋佳雯冷着脸,“方才我已经听宁修说过了。你爹是三品将军不假,可方姑娘你却是白身一个,是谁给了你肆意伤人的权利,还要将我们扣押在你府中?”
方青萍哪里想过这些,她从小到大闯过的祸多了,都是她爹和阿兄帮她收拾烂摊子,她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而烦恼过。
宋佳雯并没有因为她的沉默就放过她,紧接着又发问道,“那你可知宁修有举人的功名在身,你刻意伤他,罪罚更重。”
“怎么?你想到官府去告我?那你尽管去,看官府会不会来抓我!”方青萍恼怒不已,冷哼道,“宁修哥哥还没说话,你算老几,还想去官府告我,我爹就是官,你去啊。”
宋佳雯不恼不怒,只是面容冷若冰霜,“你爹是官,宁修的兄长就不是官了吗?论品级,赵大哥怕是要比方将军的官位还高些,方姑娘,你自己图一时痛快,伤人泄愤,纵然不说大安朝的律例会如何判罚,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此举会给你爹带去多少麻烦?他与宁修的兄长为同僚,你可想过他今后将如何在官场上与赵大哥相处。更何况,今日若是方将军敢纵容女儿随意伤害有功名在身的举人,那么明日方姑娘的刀口是不是就会对准某一位官职在身的大人,后天呢?你们方家人视同大安朝律例如无物,肆意妄为,难不成是想造反吗?”
造反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饶是飞扬跋扈如方青萍,也是吓得面色发白不敢言语。
宋佳雯说这些,其实也没真的想怎么样,正如她所说,赵含章与方将军是同僚,以后赵宁修也是要做官的,大家在官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了,她说了这么一大堆,其实和方青萍冲他们两刀子是一个目的,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罢了。
“我们走吧。”宋佳雯回头看了眼赵宁修,低声同他说。
年轻的男人目光之中满是赞许,他就知道,佳雯不是个遇事只知道害怕的人,她果敢而有胆识,思维清晰,说话掷地有声,一下子就将方青萍给镇住了。
这次他们想要离开,没有人再敢阻拦了。
两人匆匆在城里头找了个医馆包扎了伤口,才返回店铺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苏锦绣。
“宁修的伤不要紧吧?”苏锦绣最关心的,自然是赵宁修的伤。
“大夫看过了,伤口不算深,已经上过药了,之后每日换药就行。”宋佳雯回答后,颇为歉意道,“只是我和宁修还有几家的货没有送,又得罪了方姑娘,怕是会对铺子有影响。”
“得罪就得罪了,我又不差这三瓜两枣的生意。剩下的货让来福他们去送就行了,你不必担心。”苏锦绣说,“只是这事儿,你们是就打算这么算了呢,还是要整治那方姑娘一番?”
“这……看宁修的意思吧,受伤的人是他,而且,他和方姑娘有旧……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宋佳雯说着,语气低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