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察觉两个人冷战的是居然是宋嘉文。
他悄悄同赵宁修说,“你大哥和嫂子是不是吵架了?”
“怎么可能?”
赵宁修起初还不信,在他眼里,自己大哥虽然严厉,但绝对不是个乱发脾气的人,至于他嫂子那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是真遇上什么事儿,她也能一条条一句句把事情给掰扯清楚了,这两人怎么可能吵架。
“可咱们刚才吃饭,我看你嫂子和你大哥一句话都没说,谁也不搭理谁的样子。”
宋嘉文这么一说,赵宁修也觉得刚才饭桌上的气氛怪怪的,他仔细观察之后哥哥和嫂嫂的相处模式,竟发现宋嘉文说的是真的。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赵宁修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这可怎么办?”两个当事人还没怎么样,他先犯起愁来,“明日就要过年了,若是两个人还不和好,新的一年说不准要日日吵架的。”
“你怎么还信这个?”宋嘉文笑了声,劝他放宽心。
赵宁修连两个人闹别扭的原因都不知道,还能怎么着,只能悄咪咪的在一边观察着,准备在恰当的时机劝两人和好。
到了晌午,天空中开始飘起雪花,又是一场大雪。
苏锦绣张罗着贴春联,可赵宁修站在梯子上拿着上联,是左找右找都找不准位置。
“往左一点,歪了歪了,再往右一点……太右了……”苏锦绣是个急脾气,“算了算了,你下来吧
,我来弄。”
她将赵宁修赶了下来,换自己去爬梯子。
馨儿见状,蹬蹬蹬地跑进屋里和兄长说,“嫂子爬的好高呀,比我骑在哥哥脖子上还要高。”
赵含章眉头直跳,忙不迭地推着轮椅往出走,先前赵宁修不在家的时候,家里有东西放在柜子顶上,她抬手是够不着的,只能将床上的被褥掀开,把凳子放在上头踩着去够,结果一不小心踩了个空,若不是床上的褥子够厚,肯定会受伤的。现在家里又不是没人能干这活儿,她怎么又逞能。
是了,有时候媳妇太能干也是一种烦恼。
他到门口的时候,苏锦绣已经手脚麻利地将上下联贴好了,手里拿着横批爬在梯子上正找方位呢。这对由赵宁修亲手写的春联读起来没什么文采,却应了当初苏锦绣的要求,上联是“一年四季行好运”,下联是“八方财宝进家门”,当真是够直白够朴素。
男人怕打搅了她,没敢出声,只见苏锦绣一边将横批在上面比划,一边问,“这儿是在中间吗?”
得到赵宁修的肯定回答后,她十分迅速地将已经粘好浆糊的横批往门头上一贴,用手按了按再摩挲了一遍,确保它贴的平整牢固,不会被风一吹就掉下来。
“嫂子,快下来吧,这雪越下越大了,咱们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赵宁修冲她喊,苏锦绣半站在梯子上欣赏了一下“心想事成”四个大字的横批,唇角含
笑地应了声,一回头,就瞧见赵含章坐着轮椅,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这狗男人什么时候出来的,她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不就是贴个春联吗?他跑来凑什么热闹?
一瞬间,正在下梯子的苏锦绣脑海中闪过许多想法,梯子上有一根横木许是本就有豁口,被她踩了个正着,“咯吱”一响断裂声传来,走神的她就这么冷不防地往下栽,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尖叫。
一直盯着她的赵含章是反应最快的,他猛地站起身快走两步,将人接在了怀里。
然而,他还未完全康复的腿根本支撑不了两个人的重量,于是,他和苏锦绣都摔倒在了地上。
“大哥,嫂子,你们没事吧!”赵宁修和宋嘉文吓坏了,急忙围过来,关切地问。
苏锦绣被赵含章护在怀里,尤其是她的脑袋,被男人死死地按在怀里,一点事儿都没有,可她却是听到男人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发出的一阵闷哼声,心中急切道,“我没事,快看看你大哥。”
赵含章毕竟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人,和旁人想象中的蛮干打杀不一样,定国公世子陆为安麾下的兵士都会接受统一的训练,还会被传授保护自己身体的法子,这种训练已经形成了身体记忆,就在两个人摔倒的瞬间,赵含章下意识地侧过身,没有让脑袋和胳膊肘先着地,在保护好苏锦绣的同时,也保住了自己的要害,只是手上到底还是
被地上的小碎石和土疙瘩擦伤了。
家里有常备的药物,苏锦绣一边给男人清理伤口,一边小声埋怨,“你的腿没好,逞什么强啊,那梯子又不高,冬天穿得又厚,就算是摔了也不会……”
话虽如此,但在被男人接住的那一刻,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万一是脑袋先着地呢。”赵含章声音低沉,“不该逞强的人是你,你事事好强争先,这脾气是该改改了。”
苏锦绣动作一顿,问,“你不会是又想跟我吵架吧?”
赵含章笑,“我怎么敢,昨了那么几句,你气性大到都不肯理我了,我只是希望,你在做事之前,能够考虑关心你的人的心情。”
两个人把话摊开了说,先前的那些不愉快就像个小插曲一样也就过去了。
外边的雪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上次大雪她发了烧,小馨儿被拘在屋子里没能玩个痛快,这回便没急着扫雪,让几个小的在院子里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
苏锦绣生了个炭盆放在廊下,她和赵含章就坐在这儿看孩子们打雪仗。
小馨儿年岁小,只能捏个雪球,在雪地里打个滚,玩得最欢实地还要数宋嘉文和赵宁修,两个人你来我往,闹作一团,脸蛋儿都没冻红了,却全都是笑容。
苏锦绣在一旁瞧着,都有些按捺不住想加入进去,毕竟她也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没有痛痛快快地打过雪仗了。
可以她现
在的身份跟小娃娃们一块玩闹显然是不合适的,赵含章却不管这些,看出她眼里的羡慕和渴望,笑着推了推她,“去玩吧,今年也只剩下今日可以放纵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