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那信,认真瞧了起来,其上说道,暗卫查探到司鼎文手下,严秋于清晨时分外出了一趟,掳了章御史家的小孙子。
“这……”萧宁按下信纸,若信中所言不假,那么方才她看见的那只小手……可不就是御史家的小孙子吗?!她惑声道,“司鼎文那厮抓人家小孙子做什么?”
稚子在家都跟宝贝疙瘩似的,让人掳走还不得将人急疯了?!
莫不是自己没孩子想过一把当爹的乐趣?!
“很简单,”萧稷分析道,“挟天子以令诸侯。”
“……”若是以这个角度的话……萧宁红唇微张,暗中思索其中利弊。
从前不是没听闻过,传闻中这位章综叙章御史素来喜欢独善其身,不喜党派纷争,因此先帝在世时,他便自请驻守江南,远离朝堂。
向来都是清心寡念,因此萧正炀在位三年以来,章综叙以他得天独厚的距离优势免除纷争,到了现在,那人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按捺不住了吧?
她轻轻叹气,分外有些头疼这事,自家那位不省心的渣弟,偏又是与司鼎文牵扯起来,她最怕与他接触了啊……“对幼子下手算什么本事?”
大丈夫不欺负女人孩子,倘若真有本事,便直接把章综叙绑了去,捆在桩子上严刑逼迫好了。
“此事并非他一人意思。”萧稷意味不明的说道,晦暗的眸光一直盯着萧宁,忽的又伸手扶着额头,“你又如何认为呢?”
“自然不能让司鼎文将那孩子带进皇宫。”萧宁笃定道,他们的意图最为明显不过,打算挟持稚子来达到让章综叙战队入营的目的。
那样小的孩子,有什么过错?他本是无忧无虑,不应该沦为被卷入朝堂之争的牺牲品。
兴许是自己也曾经历过被沦为棋子的下场,此事萧宁更是打抱不平,“按照本宫看来,应当在进宫之前就先将人截下,皇叔以为呢?”
那人不可置否,“此事便交于你来办。”
“啊?”
……
马车行进了一个时辰,眼下约莫申时(下午三点),距离河岸边还有一半的路程。
这个时候倒是可以打断一下行程……
前头萧宁的马车率先停下,后头也只能接二连三的停止。
辩衣与严秋对望一眼,二人皆都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停下来,“可是前头出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前方的马车便下来两人,原先驭马的秦宿牵引着马匹往一侧吃草,而萧宁则晃悠的来到后方,见二人疑惑,遂提议道,“马跑了许久,也该歇息吃草片刻,是头驴这磨也不能一直拉吧?”
“……”那二人有些无语,这马都是进行专业训练过的,一日跑百里都不是问题,更何况仅仅跑上半日。
再说,马和驴分工不同,二者用处也不同,怎可相提并论。
就连装作喂马的秦宿也有些尴尬,长公主这借口找的真是极好……虽然好像有点欠缺了些,不过也没什么大毛病。
不过林间道路狭窄,他们马车挡在前面,后头的也过不去,果然又听后方山庄的马车探头问道,“为何突然停下来了?”
严秋下意识的回道,“长公主说该让驴休息一下……”
辩衣没好气的轻拍了他一巴掌,那话是这么说的吗?!他又赶紧解释,“殿下让大家就地歇息一会儿再赶路。”
严秋委屈的摸着被拍打的地方,这意思不是差不多嘛?!
中场歇息,廖家兄妹二人都下了马车,眼下倒是与上次回来时相似,亦然是在林中稍作等待……
可下来的人也差不多了,最重要的那位,却一直留在马车之中不曾下来。
外头的辩衣与严秋倒是积极执行,一个拔草一个喂草的……
萧宁眉头微皱,这可还行?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冲着司鼎文的马车去的,若他不下马车,她还怎么查探那孩子的事?!
“今日天气不错,并不像前几日那般燥热难挡,想来一路北上,这天更是酷爽。”廖山晴晃动着双臂正在稍作运动,想着借说话的光景吸引萧宁的注意力,让她时刻注意到自家大哥才好。
廖山月不明就里的看她,旁人下车什么也没说,就她话多……且都是废话。
至于当事人,前一刻还在愁着如何让马车那人下来,听见廖山晴这话,立刻来了灵感,于是她站在不远处附和道,“天气再好,却挡不住有人像猪一样喜欢窝在马车里不下来。”
马车里剩下的两个人同时一愣:有被冒犯到。
果然,在萧宁说完这句话,司鼎文不出意料掀开一侧帘布现身,他刚刚跻身出来,下一秒便又重新将帘布落下。
瞧见萧宁,他极为温和的点头一笑,踏下马车前来,“殿下关怀仁爱,微臣敬佩。”
咱们就是说不要强行硬夸……萧宁面上淡然,蓦地想起了什么,“对了,前路该往哪条路线行进,还请司大人与皇叔商定一下,稍后歇息片刻再重新启程。”
司鼎文显然没料到这一茬,刚开始启程那会也并未一起商量过,他便也没往路线这方面多想,毕竟稷王神通广大,还有什么是要与他商量的?!
辩衣还内涵的看向前面喂马的秦宿,看来稷王的第二暗卫不过如此嘛……认路的本事不到家,还不如他。
只不过……长公主都这样说了,身为臣下断然也不好拒绝,司鼎文恭敬的拱手,应了声,“微臣明白。”
萧宁目送着司鼎文一步一步的向前方的马车走过去,最终停留在了萧稷的马车跟前。
她悄无声息的绕了一个方向,利用两辆马车的错位,成功将自己挡住。
前头传来司鼎文的问询声音,马车里的那人也漫不经心的有一茬没一茬搭话着,这个时候就是机会!!
辩衣与严秋二人在马的前面,而萧宁则要从侧面的窗帘入手……
她缓缓的抬手,力求无声无息,距离一寸一寸缩短,马上就要触碰到窗帘,这一刻她甚至有点儿紧张。
“殿下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