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如寒潭的眸光掠过秦宿头顶,萧稷不悦的转身,似乎并不想听见这句话,“本王看出来你是真闲,回了皇宫,将水云殿上下打扫一遍。”说完便又拐进船舱之内。
“啊???”秦宿整个人都颓废了,他难以置信的瞥向解臻,“不是你让我问的吗?你到底行不行了?”
解臻哭笑不得,“我何时让你问了?我那是让你别乱说话。”
秦宿满脸便秘,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什么破嘴!!“不是,那你刚才瞎激动个什么劲?”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捡到了什么金元宝。
就这不开窍的脑袋,何时才能独当一面?解臻已经不忍心再兜他圈子了,“王爷命你我二人将江南至皇城的信站全部联络疏通,这便代表着王爷默许你我私下信件往来,甚至还希望多些旁的什么信息。”
“噢~”原来是这样!!秦宿啧啧称赞,“不愧是脑袋第一灵光的解侍卫!!”
解臻鄙夷的看他,“不是我灵光,实在是你这么些年都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傻白。
秦宿很是认同,附和道,“我也觉得我这些年都没变,还是一样的所向披靡,手下雷厉。”
二人不敢再待在此处,生怕稍后一个不留神又会有其他人在身后出现,于是一前一后进了船舱。
船舶从午后一直行船至傍晚时分,期间船家还备了些点心给二人。
萧宁一直躺在摇椅上,透过折窗的偌大空间眺望远处渺渺景致,从正黄的日头到了此刻的橙红色。
萧稷去而复返,前面萧宁还以为他应当是离去了,没想到竟然又回来了。
沉稳的步伐,踩在木制的船板上传出“嘎吱”的声响,伴随着萧宁的摇椅缓缓停下。
身后那人在摇椅之后停下,“稍后本王便会先行下船。”
这道声音将萧宁从思绪中抽拉出来,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即将登上皇位的萧正初,与这位叱咤风云登顶左右的稷王。
她原本打算起身,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落座在摇椅上,面上有些木讷,“啊,好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嘛。”
萧稷眸光微动,“本王会让解臻护你左右。”
她点头,“多谢皇叔。”
“若是思念……思念昭王,亦可时常写信回京。”说起这话,萧稷明显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继续吩咐道,“信封交给解臻即可,他知道如何办。”
萧宁又哪里听不出来这里头的话外之音,高傲的稷王,自然是不好意思表现的过于明显,她轻笑道,“我知道了。”
“本王在解臻那儿放了些银两,”随后他又取下常年佩在腰间的玉佩,顺手递给萧宁,“此物可以让你在整个南池的钱庄随意支取钱财,会有专门的人与你接应,若是必要可派上用场。”
这枚玉佩,他好像从未离身……
萧宁郑重的接过,温润的玉面勾勒着一面怪异的图腾,她忙握在了手里没仔细端详,“此物若是给了本宫,那皇叔若是有需要,又当如何?”
他勾唇,“本王这个人便是最好的信物。”
“也是……”萧宁将之揣进暗袖之中,身下船的速度好像开始慢了下来,应当是准备靠岸了。
萧宁抬眸看他,如今再看这人,与第一次见面时不同,这双凤眸里分明有她的一席之地。
萧宁扬起一抹笑意,催促道,“你该准备走了,夜色已深,赶路怕是要许久,不如今夜便歇在玉定棱州好了。”
“嗯。”
“那……”萧宁忽然不知该同他再说什么,“先就此别过吧,应当不出数月就能再见。”
她眼中闪烁着希冀的亮芒,那是对下一次见面的期待与盼望。
萧稷不为所动,脚下并无动作,他挑眉反问她,“你便没有什么想同本王说的吗?”
先头他同她嘱咐了那么多,她却没有只字片语关怀,不免的让萧稷不悦。
要知道萧宁向来最不喜离别伤感之事,因此她不说话,也同时是对自己情绪的稳定。
萧稷既然这样说,倒是让她觉得语气之中颇有一股怨男的意味,她克制住了笑意,认真的摇头。
男子身影纤长精硕,突然间压倒性的袭来,萧宁被迫重新躺回在摇椅上,不知所措呆愣的望着他,“皇叔你……?”
她心跳开始加速,脸颊迅速泛起微红,萧稷怎么回事?晴天白日的,也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啊!!
但他却没有下一步举动,而是挑眉看她,“记住此刻的感觉。”
随即便起身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装束,“若是你对其他人也有此种感觉,便让解臻杀了便是。”
呦,这是怕自己的媳妇让人抢了吗?觉得她不懂,还教她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萧宁不禁觉得好笑,刚想问他,秦宿与解臻二人便适时的出现在门口,“王爷,可以出发了。”
瞧二人之间的互动多么微妙,秦宿都有些不忍心打扰了,主子这万年铁树好不容易开花了,他总觉得自己此刻出现的很是煞风景。
怎么有种棒打鸳鸯的既视感?!
“嗯,”萧稷应声抽身前往,步伐在门前停顿了片刻,他回过头来瞥了萧宁一眼,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此方他刚走出去没多久,慎执便摸着房间进来,瞧见自家长公主竟然还坐在摇椅上,不免的有些急了,“殿下,您不出去送送稷王吗?”
马车已经上岸,估摸着时间,已经快要启程了。
老实说,萧宁是有些动心的,只不过她斟酌了一下便放弃了,“看与不看,结果都是一样,再者说了,本宫看一眼又不能让他调头,也不会多块肉。”
话虽如此,可……“奴婢怕你往后思念难过……。”
“谁说会思念他……”萧宁不自在的别开脸颊,“本宫去江南也是有要事处理,哪里有闲暇想其他。”
慎执无奈,“殿下,奴婢还没说你思念什么呢……。”
“……”她默默的抿唇不语,手从暗袖中摸索出来方才萧稷交给她的玉佩。
突然间她“腾”的一声端坐了起身,眉头紧皱,“我靠,忘记问了,这个是不是也是当作定情信物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