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听他这样一说,可算是将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可这位公子为何看起来越发的脸色苍白,额上发虚汗……
“公子……要不要小的为你请个郎中瞧瞧?”小厮实在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是啊公子,请个大夫过来,若是无事便也安心了……。”慎执也执意如此,偏萧宁此刻愣是反应太过,也难怪她会担心,也只能任由他们了。
小厮“砰砰砰”的跑下楼去请大夫,慎执搀扶着萧宁起身,她原是摔在门帘上,门帘里头还有一层暗色的细布帘,隔绝外头的视线。
因此方才小厮也不确定里头那人究竟有没有看见什么……
萧宁让慎执在门外待命,她转而掀开了布帘朝里头走去,一进门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名而来的威压,她倒也没看那人,而是自顾自的拱手行礼,“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方才在下路过,不小心叨唠了贵宝地,心中实在不安,特此前来向公子赔个不是。”
一连许久,座椅上那人都没有下一步动静,怎么说也得出个声什么的,萧宁用余光单看到一抹黑影,却是迟迟没有下文。
约莫过了小半刻,萧宁拱手躬身的姿势也摆的十分僵硬累人,她怔怔的松开手,瞥见那人正睨着凤眸朝下方望过来。
萧宁眼中霎时惊喜,她喜出望外上前了两步,难掩眸中激动之色低声惊呼道,“是你啊皇叔!”
若不是说那道门帘隔音效果极佳,萧
宁在里头的动静,在外头的慎执愣是一个字也没听着。
“……”萧稷英眉微蹙,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似乎是在诧异她身上的男儿装扮,最终眸光又停留在萧宁的脸上,“是你?”
“好巧啊皇叔,你也来繁肆楼吃饭……呃,用膳呀?”话这般说着,萧宁可不客气的在他对面那处落座。
雕花的红木桌上前后摆放着两个杯盏,且面向萧宁的这个杯盏内依稀还有残留的茶水,一看便是方才有人刚饮用过的……
不过萧宁果然当没看见,很显然,萧稷也不想同她多作解释。
“皇叔用过膳食了吗?听闻繁肆楼茶点一绝,尤其是那道桂香酥,暖糯香甜,沁香四溢,皇叔要不要尝尝?”萧宁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温热的茶水顺下去了才觉身子好了许多。
可对方那眸光依旧冷冽,如冰霜一般仿佛要将萧宁的身体灼出个冰窟窿来,她置若罔闻,浑然当做没看见也没感觉。
片刻,只听那道好听的声线问道,“你出宫来此,皇上可知?”
萧宁抬眸看他,这男人与生俱来的狂傲气息让她这位九段金龙的高手也不由得被迫稍稍低下了头,她定了定神,不慌不忙的答道,“本宫是长公主,自由之身想去哪便去哪,又有谁人敢管?”
萧稷瞥了她一眼,修长的指尖捏着杯盏往唇边送去。
整个动作慢条斯理,极具观赏性。
原先是在剧里看过此人,没想到在
现实中见他只觉更加冰玉无暇,萧宁淡淡的敛下欣赏的眸光,忽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萧稷:……
不一会儿,小厮已然将大夫请来,慎执见自家长公主一直未出门,遂决定将大夫带进房内看诊。
若是对方得理不饶人,便也能借着大夫的面儿下台。
打定了主意,慎执一刻也不多加耽搁,她轻叩门便径直闯入了房内,可......为何上座那人会是稷王……
而长公主则坐在了他的正对面……两人气氛融洽,似乎正在闲聊……
这模样,应当是没出什么问题,心下虽有疑惑,但慎执仍旧是恭敬的向那人行了礼,这才解释道,“启禀王......公子,这位大夫是来为长公子请脉的。”
萧稷脸上漠然,看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表示,慎执干脆也当他默认了。
大夫年近花甲,顶着个老花眼镜,天字号的客人身份皆是金贵,他也明白不可耽误了病情,于是急切的在桌前半跪下,先后拿出了脉枕与细帕,冷不丁的将萧稷的手搭了上去。
萧稷:......
萧宁:......
慎执:......
“脉象强而有力,气顺平和,节奏均匀,”大夫认真的抚着花须诊断道,“公子的身体极好,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慎执汗颜,顶着上头的低气压将自家长公主的手腕替了上去,“那个大夫......错了,是
这位公子需要号脉。”
大夫一愣,忙改了口,“好好好,公子实在对不住,老夫年老昏花,惭愧惭愧!”
他继而将细帕铺在了萧宁的手腕上,细细的号起脉来,越是往后,他眉头越是紧蹙,期间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萧宁的脸。
萧宁依旧和没事人一般时而饮口茶,却将一侧的慎执看的心惊肉跳的,“大夫,究竟是如何?您为何是如此表情?”
那大夫自鼻息间叹了气,随后又摇了摇头,“这位......小公子中毒时日匪浅,身体亏虚得厉害,然竟还有如此气色,实属难得呀。”
闻言,萧稷指尖也微不可见的顿住,眸光深沉,不知是在想什么。
而萧宁早已知晓这幅身体的状况,若不是有她这一缕强大的灵魂注入,恐怕这幅身子怕是撑不过明年开春了。
反观慎执眼眶泛红,眸中积蓄着晶莹的眼泪,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她自然知道那件事,但是她一直以为长公主如今身体看起来大好,应该很快便会恢复,但今日听见大夫如此一说,顿时觉得朝不保夕,“大夫,那应当怎么办?可有对症解药?不管多贵,只要能治好,这都不是问题!”
大夫面露难色,怔怔的收回手来,默着将细帕脉枕一应收回到药箱子里,“唉”了一声,“不是老夫不愿意,实则是......老夫只能瞧出中毒之象,对此毒甚是无解,阁下只能另请高明
了。”
“慎执你去送送大夫。”
“是。”
慎执暗咬唇,只得一路将大夫相送出门,门帘再次落下,整个雅间内又只剩下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