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忧问:
“可是有什么阻碍?”
李庄头道:
“倒不是什么大阻碍,两座山的价钱也是说妥了,两百两银子一座,共四百两。只是那两座荒山,历时都塘下那边的村民冬天里打柴火的地方。塘下的里正想让我回来与商量,往后这山里的柴,还能不能均一些给那里的村民打,他愿意每座山少收二十两的银子。”
孟无忧笑笑说:
“这就不必少付银子了,当买给塘下里正一个人情。就是他不说,原也应该如此,在买山之初,我也没想过要封山。那两座荒山本就在他们村边,都说靠山吃山,那里的村民估计冬天的柴禾都是靠在那里打的,还有初春的野菜什么的也在那里摘。塘下往西那里虽也有几座荒山,但毕竟离得远,他们去打一次柴少说也要花上大半日的功夫,冬天如若下些小雨,路难走不说,还危险。
你去和塘下的里正说,往后那两座山,当地的村民上山打柴打猎都是不禁的,但是打柴不能砍伐大树,只能砍杂树与大树的树枝。那里的树我们到时候有用。若有村民建房子,要房梁什么的,可以来找你,你查证一下,如果属实,让他们砍了去也无妨。”
李庄头道:
“那两座荒山树多草密,塘下那边只有四个村子,他们也打不了多少柴草,这样安排也很是妥当。可是,那山虽说树多,可咱们的春花岭和玉山上,也有不少的树,这会再买下那两座山,似乎也派不上用场。”
孟无忧笑出了两个酒窝,亲手给李庄头倒了杯茶,才道:
“李叔,之前那两座荒山咱们没买下来,所以也还没和你说,我想着的也是用来给我的这的租户打柴用的。”
李庄头大感意外的道:
“那两座山离我们这实在是太远了些,从我们这过去,怎么着也得走一个半时辰,且到了春花岭还得再往西走几里路,那路就更难走了,打一担柴就得耗一天的功夫。再说,我们如今的旧租户并不缺柴,新租户很多也在我们的新买的地里,割了不少杂树野草的存了起来,那些勤快的人家,几乎把秋天的柴火都存够了。再说就是要上山打柴,估摸着他们也更愿意到春花岭或玉山去。”
孟无忧道:
“这正是我今天想和李叔你商量的。这稻杆,往后我都准备向租户们买回来,编成草席子,我还有别的用处。往年他们都是烧稻杆的,如果卖给我们,事必不够柴了,而春花岭和玉山,等茶苗种,桑苗和红果苗育好,我准备开山种茶,种桑和红果,那山上,往后也就没有了可打的柴。
租户们住后得有打柴的地方才行,我们让木工去玉山上再伐些木回来,先打几架车出来,往后就驾牛车去,让他们至少五个人一起才能去,相互间也有照应。”
李庄头想了想不由连连点头:
“这倒是个好主意,一天一家能打上一牛车的柴,远一些他们也应该是愿意的。只是……”
孟无忧歪着头看着欲言又止的李庄头:
“李叔可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李庄头思虑再三,便也直言道:
“玉山因为当日明家并未曾大规模的开挖,所以山倒是完好的,只是这春花岭,据当日在山上做过的矿工说,这春花岭,单开过的矿道就不知凡几,前几年的那历时一个月的暴雨,使得几乎所有的矿道都崩塌了,山顶上还有一个大深坑。
这都还是其次,我听有经验的老农说,这有矿的地方,东西都长得不怎么好。我们若真的在春花岭开种,怕这收成也不大好,弄不好,可能还是白忙。”
孟无忧笑道:
“李叔别担心,这春花岭种别的也许没什么出息,但种桑,却是十拿九稳的。桑树就是喜欢这种地。”
李庄头听孟无这么说,并不曾表示疑虑,依他的往日经验而言,自家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于是李庄头欢喜的道:
“这就好。那我明日便去和塘下的里正到县里签合约去。如果你没别的吩咐,我也得到庄子里看看他们收稻子,说不好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孟无忧站起来,点了下头:
“那就劳烦李叔了。如果有哪家有困难的,你帮忙解决一下,让大家尽快能收割起谷子来,也顺便和他们说说收稻草的事,让愿意卖的,把稻草尽量晒透,我们也不必称了,论亩……就一亩一百文吧。”
李庄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问道:
“一亩,一百文?是不是太多了些?”
孟无忧道:
“你先别急,这一百文还包括编成草席的工钱。我们不必再花心思另找人手去编。收完谷子后,秧苗大约还有五天就可以插了,这五天,也够编草席子的时间了。”
李庄头听完这话,才松了口气,躬身行礼也出门往庄田去了。心里想着:“银子再多,也得不露白呀,使了银子,却被人回头以为是个败家的便不好了。”
屋子里这时除了孟无忧,也就只剩庆春在了。
孟无优让庆春喝过茶才说:
“等会你送我去方田坳,找田二郎商量点事,刚刚我让人备了些消暑的草药,你把我送到那,就把草药往各家送去,让他们煮水喝。”
庆春领命去了。孟无忧回到自已房里,宜春早已准备好了衣服,孟无忧换好衣服,只带着宜春便出门,由庆春驾着马车往方田坳而去。
因为造风车,水车和禾机,田家父子三人与孟无忧多有接触,此时见到孟无忧,已没有了几个月前刚来时的拘谨。特别是田子津,在孟无忧面前比在自家妹子前还自在。
当孟无忧出现在田家父子面前时,田子津便高兴的放下了正在做着的活,快步行到孟无忧跟前问:
“怎么来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东西?”
孟无忧轻轻白了田子津一眼:
“田二哥,你这话说的,没有好东西,这里我便来不得了?”
田坤与田子瑜闻言便笑了,田坤道:
“这小子,这段时间做完禾机,连做风车都觉着没劲了,成日唠叼着不知道小姐还有什么更新奇的东西没有。”
田子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这可不能怪我。”
孟无忧看着田子津那样子,不由有些心软,伸手轻轻的摇了一下他的衣袖,道:
“是我的错!”
田子津一听这话便来了精神:
“认错总得有些诚意呀!”
孟无忧看着田子津那双美得不象话的眼睛,不由心里叹:“幸好我早过了爱幻想的年纪,不然可真抵抗不住这斯的美色,非犯花痴不可。”
孟无忧一脑子的不正经,脸上却是一本正经:
“这诚意,有的,还挺大。”
宜春在一旁暗地里撇嘴:“大公子不在,这小姐又找到了一个和大公子一样甘心背锅的,这田二公子都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田子津一听这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把手伸到孟无忧面前:
“拿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