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
神遗大陆,长国,天下城。
一家肉铺前,
“老板,你这肉不对呀!”
黑衣青年撅着屁股面有狐疑。
商贩老板顿时一火,“咋的了我肉就不对了!我卖肉卖这么多年了,这条街谁不说我李大牛卖的实诚!”
“不是,我是说你肥肉割太多了,筋肉给少了!”
“嘿!”李大牛也不理解了。
“你们家不要肥肉炼油的?这玩意儿这么宝贵你们还嫌多?”
黑衣青年点了点头,“我家公子挑食,就爱吃些筋肉,油还真不缺!”
“行吧行吧,都是大户人家啊!”李大牛无奈地点了点头,又重新多切了些筋肉替换掉黑衣青年手里的肥肉。
“多谢老板啊!”
黑衣青年手里提着草绳重新扎好的肉条,哼着曲向小巷走去。
路上遇见乞讨的难民,黑衣青年又从另一个钱囊里取出些铜钱递给他们。
数目不多,刚够吃顿饱饭的。
“哎,每次出来都要带着这么重的钱囊,也不知道阁主啥时候能赏我一个空间宝物。”
黑衣青年美滋滋的心想着,脚步忽是一顿。
“呦,这不是墨大侠嘛!给你家公子买肉呢?听说他腿受伤了?没事儿吧?”
“我觉得有事!”
几名穿着和黑衣青年同一款式衣服的男子,从巷道拐了出来,还拦住了黑衣青年的去路。
黑衣青年也就是墨羽,他冷冷一笑,拎着肉条躲开了几人摸来的脏手。
“风水也会轮流转,别嘚瑟太早!”
“哈哈哈哈!他说什么?说我们嘚瑟?”
“对,我们就是嘚瑟!有本事你墨羽再打我一拳啊!——来啊!看看你家公子现在还能不能再把你从天下楼的牢里捞出来了。”
“哎!不能这么说,拄着拐杖过去还是能捞的嘛!”
几名男子肆意羞辱着墨羽,连带着他口中的公子都一同羞辱上了。
墨羽眼底寒光微闪,手指数度握拳,但想到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倒是不能给公子添麻烦。
“好狗不挡道!”墨羽冷冷一语。
那几名男子脸色一变,不过其中一名脑子灵活的迅速反驳道:
“是啊,你挡我们道做什么?找打?”
其他几人立马跟上,“你是不是找打?”
最终,没有打起来,事件以墨羽挨了一拳退让为结局,他转身走了另一条巷道。
南槐巷,天下城城南,此处多是僻静庭院,没有集市。
庭院也是中小户型,所以这一带看起来正好有些烟火气息,又不至于太吵闹。
其中一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居所,墨羽停下了步伐,推门走入。直接嚷嚷喊道,
“阁主,我回来啦!”
“听到了,小点声。”
一道沉稳温和的男子声音响起,厅堂中,出现了一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
青年二十岁,一身简单干净的灰袍,没有半点点缀。他的剑眉入鬓,眉峰挺聚,眼眸深邃且五官分明,看起来阳刚而不失儒雅。
“阁主,今天又买了些筋肉回来了,做你教的那道红烧肉。”
墨羽微侧了侧身子,举起手中肉条示意了一下,就转身要向灶房走去。
“等等!”
灰袍青年叫住了墨羽,“你转过身来。”
“干嘛?忙着做饭呢,要到饭点了!”
墨羽不依
灰袍青年问道,“你额头的淤伤怎么回事?”
“那个啊……那个……是走路上滑了一跤磕到了。”
墨羽眼神有些躲闪。
“又和红榭那几个人打架了?”
灰袍青年一眼看穿了墨羽的谎言。
“没打架!阁主,我没给你添麻烦!”墨羽连忙解释道。
灰袍青年叹了一口气,“这世上,我就你和未央两个亲近之人,哪来的什么麻烦不麻烦。只是那些人都是受了付西城的挑唆才会如此,你和他们打起来,便是中了付西城的下怀。”
“怎么了公子?”
一道柔婉的声音传来,厅堂中走出了一名葱倩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有一张样貌温婉的鹅蛋脸,气质温和而恬静,不失大方之美。
“未央,你去把药箱拿出来,墨羽受了点伤。”
温婉女子一怔,目光看向墨羽,也是察觉到了那抹淤青。
她叹息一声,匆匆走回厅堂。
“阁主,我真没事!就是挨了一拳而已,我皮糙肉厚的,不打紧。”
墨羽有些拒绝
灰袍男子瞪了一眼,“是不是傻?让你别打架,不是让你别人动手你都忍着!”
“你什么实力我不清楚吗?那几个小瘪三能打得过你?”
察觉到与自己平日里看起来的儒雅不同,灰袍男子轻咳了一声。
“等会让未央给你擦完药后,你就去做饭吧,记得偏咸一点。”
“哦!”
墨羽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似乎在想为什么阁主前一秒还关心伤员的样子,下一秒又让自己去做饭。
难道爱是会消失的吗?
这栋南槐巷的庭院,分为前厅堂,中庭院,东两厢房,西两厢房,北一厢房,院中还有一个丈许亭子,不算小院了。
灰袍男子推着他的轮椅,停在了亭子旁的池塘前。
此时寒冬时节,天有小雪,池塘中荷花凋零,往日嬉戏的鱼群,亦是不见踪影。
叫未央的温婉女子走来,轻轻为灰袍男子捏起肩。
“公子,他们二人现在愈发明目张胆了。”
灰袍男子笑了笑,知道未央说的是谁。
一者为天下楼楼主亲生长子付西城,一者为天下楼楼主亲生次子付浩。
两人分别是天下楼的二公子、三公子。
而灰袍男子便是天下楼长公子谢汉行,是楼主付羽的义子,名义上二人的大哥。
这两年,付羽开始隐居幕后,而二公子、三公子则合力针对谢汉行这个‘大哥’。
三天前,三公子付浩甚至暗地里买凶醉酒纵马冲撞谢汉行的车驾。
那么毫无疑问,仅仅只有下五境修为的谢汉行,不是当场身死,便是落下重伤。
谢汉行也是因此而坐上的轮椅!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未央轻咬手指陷入沉思,“公子,这些话都是你说的吗,未央好像从未在书上见过。”
“都是公子家乡那边的!”
谢汉行伸了个懒腰,倒是没什么忧愁之感。
“屡次听公子提起家乡的事情,但公子家乡到底在何处呢?”
谢汉行回头津津有味地凝望着温婉女子,就像欣赏一件绝美的玉雕,百看而不腻。
“公子没法和你形容,等以后有机会,未央又愿意的话,公子带你去公子家乡看看。”
温婉女子嫣然一笑,点头不语。
谢汉行并非是这个世界的生灵,他来自另一片宇宙星空。
那里的星空和现在这个世界的星空,看起来并不相同。
可天上同样都是一个月亮一个太阳,这让谢汉行猜测自己是不是仍在星系之中。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除了一开始遇到了一个神神叨叨地邋遢老头。
其余时间,这里的人文历史,和原来的世界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或者说,是和原来世界的古代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
比如,青楼!
哪一个见到这种东西的男人心里没点好奇?反正谢汉行自己就很好奇。
原本世界里遵纪守法的正直青年,来了这个世界后,却是有点逐渐放飞自我的意思了。至于当初那名把他从万里高空接到地上的邋遢老头对他提的要求,谢汉行早就忘之脑后。
“唉!墨羽,纨绔要怎么装?”
谢汉行换了身风骚至极的白衣,头戴银冠,腰坠黄玉,看起来确实风流倜傥。
但坐在轮椅上,被墨羽这样推着向青楼走去,看起来总是有点古怪。
“阁主,你收敛一点就是了!”
墨羽眼神幽幽道,似乎还在为中午之事耿耿于怀。
谢汉行一噎,自己这么有天赋?
察觉到街道上行人投来的奇怪目光,谢汉行也微感到有些不自在。
“阁主,你真要现在去青楼吗?坐着轮椅去?”
被这目光盯着的不止谢汉行,还有墨羽。
“我又不是真的腿受伤了,动得了。”
“咳咳!”墨羽有些被自己口水呛到,
“这就是你瞒着未央说,你腿受伤了的原因?”
“胡说!这还不是为了迷惑他们付家。”
顿了顿,谢汉行又道,“不过你可不要在未央那说漏了嘴啊!”
天下楼指的是一处机构名声,并不单指一栋楼。
天下楼坐落在天下城中央,占地方圆十里,其中一栋名为勉西阁的阁楼上,
一身蓝色锦衣的付西城听着身后手下的汇报,皱了皱眉,
“谢汉行去青楼了?那青楼有何异常?”
“没什么异常,只是长国京都第一花魁影香花魁每半年来天下城举办一次的诗会就在今日。”
付西城面有不屑,“什么花魁,玩物罢了!”
想了想,他又是问道:
“这种事情,少不了付浩吧?”
下属点了点头,“三公子早就对这影香花魁垂涎三尺,奈何每次都是得不到手。”
“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一天天的到处玩女人,真是废物!”
知晓付西城说的是他的弟弟付浩,下属不敢作声。
“咱们麾下最近不是多了个很会写诗的秀才吗?把他派过去,让他务必拿下这个花魁,好好的打一打付浩还有那谢汉行的脸。”
付西城背手望着阁外,头也不回地吩咐着。
下属面有犹豫。
付西城脸上一冷,回头看了过来,“还有什么问题?”
下属打着哆嗦,颤颤惊惊的,但还是提前提醒了一下,免得事后自己遭殃。
“公子,那位影香花魁走了长国大小城池六十余座,至今没有看上哪位,就连得其肯定的诗都是没有多少。”
下属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们手下那名秀才八成也是不行。
付西城皱了皱眉,改了要求,“算了,能打压住付浩和谢汉行的风头就行了,尤其是那个谢汉行。”
“这一直没去过青楼的人,突然却是去起了青楼,八成是有什么猫腻,给我盯紧他!”
醉香楼,听起来像是很多地方酒楼的名字,但却是天下城的青楼之名。
据说开这家青楼的老板,本身做的就是酒楼生意,后来酒楼生意不景气,干脆就改成了青楼,连名字都没换。
但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醉香楼竟是成了天下城最大的青楼,在整个天下郡都很有名。
那么作为长国京都的第一花魁——影香,她会将地点选在这里也就并不奇怪。
于是……
“我说墨羽,你平常来青楼时也是这么多人吗?”
谢汉行坐在轮椅上,摸着下巴,陷入思考。
他倒不是思考别的,而是他在想,人流量这么大的青楼,这每天日进斗金都不足以形容吧。
墨羽脸色一黑,“阁主,我也没怎么来过。”
“那就是来过了!”
墨羽哼唧两声,没得反驳。
“你来过的时候,人也这么多么!”
谢汉行望着眼前醉香楼门口塞一只脚进去都困难的人群,实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咳,阁主,事到如今要想进去只有一个办法了!”
墨羽没有回答谢汉行,而是突然提议了句。
谢汉行下意识问道:“什么办法?”
墨羽神秘一笑,继而!
“长公子来啦!大家都让一让!!”
一道巨大的声音瞬间盖过喧嚣的全场!
谢汉行呆若木鸡、木立原地。
大商历七三七年十二月十二日,天下楼长公子谢汉行猝,死因尴尬。
“什么!谁?”
“长公子来了!”
“谢公子来青楼了!?”
一阵如海的惊呼声响起,极其一致。
醉香楼门里本拼命往里挤的一众男子顿时又拼命往外挤了出来。
他们目光齐刷刷地望着坐在轮椅上的谢汉行,却是忽然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里的人都认识谢汉行,这里的人又都不认识谢汉行。
“是长公子吗?咋坐上轮椅了?”
“我也没见过长公子呀,看着像!”
……
人群窃窃私语了起来,却没人敢唐突上前打探。
醉香楼楼顶,层层绛紫色帷幔之后,
一名腰臀极美的倩影慵懒地伏在栏杆上,正望着醉香楼一层堂中一众喧闹的男子。
“咦?”
她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向身后的老嬷问道,
“堂下发生了什么?这些男子怎么又往门外涌去。”
这天下难道还有什么比她影香更对男人有吸引力的事物?这才是这位花魁此刻心底真正想问的。
老嬷的态度很恭敬,“姑娘稍等,我下去看看。”
“嗯”,影香花魁淡然若水地点了点头。
半柱香,
一炷香,
两炷香!
影香花魁想起一去不回的老嬷,眸底闪过疑惑。
正不解间,这位影香花魁忽然在一楼堂中往外拥挤的人群里发现了老嬷,并且她挤的格外用力。
“……”
我影香竟有沦为陪衬的一日?
影香花魁深呼吸几口气,转身走回了房中,有几分眼不见为净,心意则平的意思。
醉香楼前,
这一刻的谢汉行除了想起身将墨羽直接揍死以外,最后悔的大概就是当初为什么没学几个打洞的绝学,这样,此刻他就不会没洞可钻了。
“长公子~真是您老人家!”
一道中年妇女勾魂夺命的声音响起,谢汉行呆呆望去,便看见了一名老嬷打扮的妇人正搔首弄姿地望着自己。
“真是长公子!”
“我就说嘛,这肯定就是长公子!”
“长公子好!”
“见过长公子!”
人群复又喧嚣起来,一时间问好之声不断。
干青楼老嬷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会识人,谢汉行虽没来过醉香楼。
但他的样貌早就通过画像的方式被老嬷记在了心中,老嬷能认出来谢汉行,这一点人群众人皆是深信不疑。
“长公子,我醉香楼实在是太荣幸了!我就说今早怎么喜鹊儿叫个不停,原来是长公子您要来!长公子,快请进,快请进!”
老嬷热情的挽住谢汉行的胳膊,甚至还特意蹲下了身子,十分周到的样子。
谢汉行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若不是他双腿无事的秘密还要继续装下去,他就真的站起来就跑了。
“呵呵……”谢汉行牵强笑着,努力想要抓着轮椅的滚轮不让轮椅前行。
但在墨羽的有意为之下,他们飞快地自人群让开的通道,直抵醉香楼内!
“……”
反正都社死到这一步了,要不干脆认了吧?谢汉行自暴自弃地想道。
“长公子啊,大堂喧闹,您要不要移步二楼雅间?”老嬷又是热情问道,还奉上了茶水,同时有几名姿色上等的绾人已是静候一边,她们的脸上亦是带着惊喜和兴奋之意,不时就偷偷瞥一眼谢汉行。
谢汉行被她们以及大堂中众人的目光看的愈发不自在,刚想要答应下来老嬷的问话,墨羽却是抢先道,
“我家公子腿部有伤,这里便好!”
好个鬼啊好!墨羽你这个月俸禄充公了!谢汉行心底抓狂道,面上却不得不洋溢起微笑,看向老嬷点了点头。
见此,老嬷也不敢再多缠在谢汉行身边,忙招呼着几名绾人伺候上来,自己则是退到了稍远的地方。
一共四名姿色上佳的绾人,其中三名径直奔谢汉行来了,另有一名却是将目光放在了墨羽身上,显然是想另辟蹊径。
谢汉行注意到这一幕,立马轻咳一声,“放你半天假!”
那绾人面色更喜,当即便是浓情惬意地望向墨羽,眼如秋水脉脉。
墨羽大呼受不了,想退却无路可退,只好硬着头皮地坐到了一旁,享受着绾人的伺候。
谢汉行暗自偷偷一笑,就这?还和自己吹经验多丰富呢?这不理论战神吗!
而谢汉行这边,已有绾人将剥好皮的水果递到谢汉行嘴边,谢汉行一开始还矜持地用手接过再吃,之后一回生二回熟,慢慢便适应了下来,已是惬意地躺在了椅上,享受起了绾人的按摩和投喂,自己时不时分享些笑话给她们,而她们亦会一阵娇笑连连。
难怪古人流连忘返,古人诚不欺我!谢汉行心底满是感叹。
醉香楼堂中,人群有关于谢汉行的话题渐渐平息了下来,毕竟大家也就是奔个头次听说长公子来青楼的新奇感,等这新奇劲过去了,他们就会发现,原来谢汉行也和他们一样。
但这就在这时,本便拥挤的人群,突然被霸道地推开,一道声音遥遥传来,
“呦!稀罕事啊,青楼遇见大哥!”
来者声音很大,神情张扬,似乎一点都不怕被全场所有人听见。
事实上,堂中众人一见来者,面色皆是有些微变,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多语。
谢汉行坐直身子,神情平静下来,淡淡望了过去,
“三弟何必惊奇,对大哥来说,这不也是第一次在青楼见到三弟吗?”
听着谢汉行一口一个当真敢认的大哥,付浩神情阴沉下去。
来者就是天下楼的三公子,楼主付羽的次子,亦是买凶纵马撞击谢汉行车驾的幕后之人。
这些,付浩以为做的很隐蔽,但都被谢汉行看在了眼里。
付浩走到谢汉行近前,目光瞥向那三名伺候谢汉行的绾人,眼神淫邪起来,
“这几个不错啊!”
说着,付浩便伸手想要直接往其中一名绾人的胸脯抓去。
那绾人被吓得面色苍白、身体颤抖,却是不敢去躲避,这就是付浩日积月累下的淫威!
因反抗这位天下楼三公子而死去的女子,怕是比这醉香楼的女子加起来都要多了,在付浩面前,哪一个女子能不害怕?
谢汉行云淡风轻的抓住了付浩的手腕,嘴角勾起些不屑,“三弟就这么喜欢用大哥用过的东西吗?”
“哼!我只是想摸摸看!”付浩甩掉了谢汉行的手,转身离去。
只是他心底却略有惊异,惊异于连谢汉行抓住他手的动作都是没看清,但谢汉行手上也没有多大力气,这让付浩心底的疑惑又是散去,只当是自己刚才心神全落在了那名绾人身上没有注意谢汉行这边。
“多谢长公子!”
是那名绾人的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音,小声感谢着谢汉行。
谢汉行笑着摇了摇手,“无妨,继续吧!”
他来这青楼‘纵情享乐’本就是给付家看的,眼下付浩到了,自是没有还停下来的道理。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将刚才那名受惊的绾人直接揽到了怀中,手掌上上下下地看似揭了不少豆腐。只是那绾人却是心底有些奇怪,因为她并没有感受到谢汉行的手与自己有太多接触。
付浩坐于二层雅间之中,面色鄙夷地望着这一幕,“我当他谢汉行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也是个浪荡痞子!”
“哎,对了,忘了问你们件事情。”
谢汉行看向身旁的三名绾人,眼底真切地流露出些疑惑。
“长公子要问何事?”是怀中的那名绾人,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后,似乎对谢汉行更亲切了起来。
谢汉行看了看堂中喝着茶聊着天似等待什么似的一众男子,有些奇怪,
“你们醉香楼生意一直这么好吗?”
“自不是的!”另有一名绾人抢着答道。
谢汉行笑了笑,“那是何原因,你们还不告诉我?”
眼前这几名绾人似乎是对自己起了捉弄之意,显然是发现了他比较好说话,逐渐放得开了。
“今日是京都第一花魁影香姑娘来我们这开办诗会之日!”还是怀中的绾人似乎更乖巧些,最先答道。
谢汉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是京都的第一花魁,跑到我们天下城来做什么?”
谢汉行话中的‘我们’二字,让几位绾人更觉得亲切了不少。从心底而言,影香花魁的到来自不是她们乐意见到的,所以虽然面上恭敬,但其实心中并不喜欢。
“据说就是想找一个相得上的郎君吧,不过她都走了六十余座城了,我们天下城这也是第三次来了,还是没见她找到相中上的,说不定是也许是她自己有点问题。”一名绾人似乎对那位影香花魁颇有偏见。
但这话却是被另一名绾人打断了,毕竟影香花魁地位高出她们不少,此话若是传到了影香花魁耳中,对于她们而言又是一桩祸事。
谢汉行笑了笑,对于女子间争风吃醋之事,他早就习以为常,对那位影香花魁也没有什么兴趣。
但这时,怀中的那名绾人所说之语却是引起了谢汉行的注意!
“据说那位影香花魁和京都的月下庵有些关系……”
“不能吧,一个花魁能和尼姑有什么联系?”
月下庵……
谢汉行眼神微微凝重,那可是一个相当强大的修行圣地了!
天下可称修行圣地的,大抵有四处,东湾余国的问天观,北原帝盟的佛伦寺,南山之地的剑涯,最后便是这西雪长国的月下庵。
如果这影香花魁真的和月下庵有什么关系,那也难怪能自由出行在长国各个城池之间了。
谢汉行摸了摸下巴,寻思着要不要认识一下这位影香花魁,若是能和月下庵搭上线,他便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忌惮付家了。
“长公子~莫非您也对那位影香姑娘有了兴趣?”
许是谢汉行的沉思引起了几名绾人的注意,她们娇声埋怨了起来。
谢汉行顿时就有些遭不住了,连忙找个借口先躲开,“我去上个厕所!”
“公子,我推你过去!”她们又是娇声连连,望着谢汉行仓皇逃走的样子,心里一阵偷笑。
神遗大陆上的生活设施还停留在工业时代以前,所以他的茅房也还是传统形式的那种,谢汉行此刻坐在轮椅之上却是没法解手。
当然,其实他是可以站起来的,但演戏就要演全套不是?
可恨那个自己放了半日假的墨羽,此刻已是一心醉倒在温柔乡里了,完全不管自己这个主子的死活。
“唉……”
谢汉行轻叹了一声,目光四下扫量,突然锁定在醉香楼后院墙角一处假山竹林中。
要不去这里?
谢汉行略有犹豫,不过想到反正是解小便,正好当浇花了!
他推着轮椅悠闲地滚了过去。
别说,用腿走惯了,乍一换成轮子代步还挺有新鲜感的,谢汉行一滚一滚的往假山靠近了过去。
随着靠近,谢汉行又听到了一阵流水的‘哗啦’声,心下不由诧异了起来。
这假山群看着不大啊,里面还有水池?不愧是醉香楼,确实雅致!
许是这‘哗啦’声,让谢汉行的尿意更急了一些,他加快了滚动轮椅的步伐,很快转过了假山群小径上那块遮挡的石块。
“!!!”
谢汉行今日继醉香楼门口后,第二次呆立原地。不,是呆坐椅上!
那‘哗啦’声哪是什么池中流水,而是一名同样在这里嘘嘘的女子啊!
这一身华裙、头戴极美首饰的女子,此刻正双手拽住衣裙,死命往下压,可是流水‘哗啦’声不断,她又没法停止。
“你还看!”
女子满脸臊红,目光却是冰冷地朝谢汉行叱道。
谢汉行一惊,下意识低下眸光,但这一低下,他顿时看的更清晰了。一惊之下谢汉行又是连忙抬起头作望天状,脚趾丫已是尴尬的在鞋板上抠个不停。
于是,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哗啦’声渐渐停止。
女子不知何时穿好了衣裙,出现在了谢汉行望天的视野中。
“你都坐轮椅了还来青楼?”女子冰冷的声音响起,好像听不出尴尬的感觉。
谢汉行这才敢认真向女子看去,这一看之下,谢汉行发现这名女子竟是极美!
一双柳叶眼深邃而妩媚,琼鼻高挺,五官线条分明,红唇无时无刻不在轻抿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美感。
此刻,这女子声音听起来虽是平静,但那双红透了的耳垂,显然将她的真实心境暴露了出来。
不过谢汉行自知自己有些理亏,他哼唧了两声没有反驳。
“你哼哼唧唧的是什么意思?快给我道歉!”女子显然不是很甘心就这样放过谢汉行。
谢汉行心底有了些恼意,觉得这女子有些咄咄逼人。但想了想,他还是退让了一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没事来这假山干什么?”但女子似乎有将谢汉行往变态偷窥狂猜测的趋向。
谢汉行撇了撇嘴,不打算再退让了,“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你什么和……”女子刚想继续挑谢汉行话语中的漏洞,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
“有茅房你不去,你来这儿干什么?”女子又开始有些强词夺理起来。
不过在谢汉行看来,这叫双标,他皱了皱眉,“那你干嘛来这儿,不去茅房?”
女子顿时哑口无言,谢汉行不想再和她纠缠了,因为他已经快憋不住了了。
“你好了没,好了就让个地儿,到我了!”
“我……你……你换个地方。”女子回头看了眼身后地面被自己留下的一滩水渍,脸有臊红,小声道。
谢汉行却是有些憋不住了,径直就绕过了女子去了那摊水渍上,同时不忘赶人。
“我憋不住了,你赶紧离开!”
“你换个地方,你别和我尿一块!”女子脖颈都已红透,但还是对谢汉行要求道。
谢汉行听见身后的声音时,他已是憋不住解开了裤子,嘘嘘了起来。听到女子的声音,他吓了一哆嗦,勉强回头看了两眼,眼底也多了些怒意,
“尿一块儿咋了?你还不走是要看我尿尿吗!”
“你!——”
女子目光冰寒下去,但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的‘哗哗’水声,终究没敢继续留下来,转身便是离去。
而自始至终,这场尴尬事件的两个主人公都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