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满意地抬了抬手，示意李承乾不用太多礼节。
“咦，高明啊，怎么今天下午，又想到来我这儿了？不是给你放了一个月的假嘛。”
“又遇到了什么问题了吗？咦，这位是？”
秦渊的目光落到了李承乾身旁的小胖子身上。
李承乾抓了抓脑袋，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肘拱了拱边上的李恪。
登时，李恪像是自来熟一般，满是笑意地说道：“想必这位是老师吧！”
“老师，是学生硬要拖着大哥这个时候过来的。”
“不为别的事情，实在是房师兄上次给学生处的题目，实在是太难了。”
“我研究了足足一旬，虽然也能得出答案，但那是硬凑出来的，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规律，更想不到有什么合逻辑的解法。”
“那道题目的难度太高了，恐怕学生再拖延下去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厚着脸来向大师兄问个答案了。”
“没想到老师本人竟然在，还请老师教我啊……”
说着说着，李恪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甚至哭丧起来。
秦渊一听李恪这么说，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小房出了道题目给高明的弟弟，结果把他难坏了。
秦渊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什么题目啊，说来给我听听？”
李恪连忙把题目说了一遍。
秦渊大吃一惊，上下打量一遍李恪。
万万没想到，活生生的数学兴趣爱好者居然就在自己面前。
居然还被难住了十天半个月，硬是得不出答案。
估计早就想要来找小房问个结果了，就是一直不太好意思，这不实在忍不住了，所以把他大哥拖着一起来，免得独自一人的时候吃不住。
秦渊一想到这里，就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上学时候，没少受数学学神的欺负啊，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能有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秦渊随即就眯着眼睛，拍了拍李恪的肩膀，鼓励起李恪来：
“碰不到不会的算术题，实在琢磨不透，就应该早点来问我，不用如此扭捏。”
“毕竟做不出来题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即便那些编写算经的前人，也照样有做不出来的题目。”
“以后遇上不懂的，多来问我就好，这道题很简单，你们俩先帮着把大堂收拾一下。”
“一会儿，我再给你们好好讲讲，该怎么算出小房给你出得题目。”
这一胖
一瘦两个免费的劳动力，一听要打扫屋子，立马干劲十足。
李恪自然是为了追求自己苦苦探寻的数学题答案，所以，别说是让他打扫屋子，就是现在让他去挑泥巴，他都干劲十足。
李承乾虽然不喜欢数学，对于秦渊讲数学题也什么兴趣，但这孩子就是比较听话。
对秦渊的话，言听计从。
在说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在弟弟面前有个表率。
横竖就当锻炼身体，培养锻炼一下某些品德就是了。
所以，这两兄弟直接外衣一脱，里面的短打衫正好用来干活。
然后一个负责擦桌子擦椅子，打扫灰尘，另外一个业务比较娴熟的，就直接把刚刚那些盘盘碗碗端到厨房去清洗。
总之，在这兄弟俩完美的配合之下，秦渊那是相当舒服的坐在椅子上抖脚。
果然找了两个免费劳动力就是好，等下次瞅着机会，多搞点人来。
这样一来，自己手底下就把便宜老爹，老房，老杜，老魏那些人的崽子凑齐了，保管让他们大吃一惊。
……
花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这兄弟两人才算是把所有东西搞完，整个秦府顿时焕然一新。
秦渊有些满意地扫视了一遍，然对对着李承乾兄弟招呼道：“好了，你们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也拿点好东西给你们尝尝。”
随后，就去厨房的蒸笼里，端了整整一大盘的蛋糕，也是经过他特殊方法制造的蛋糕，和唐朝当下流行的普通糕点不一样。
虽说，秦渊把这兄弟俩人看作是手下的两大劳动力，但不管怎么讲也都算是自己的徒弟，都是自己人。
实际上，秦渊还是非常关照他们的，指示着他们做点事儿，但有好东西好处的时候，也不会漏了他们。
同样在教给他们道理和知识的时候，也从来都不会吝啬，每次说得都是相当有用处的东西。
等到蛋糕端上来之后，李承乾还好，李恪那是直接狼吞虎咽了起来。
饿，他倒是不饿，关键是刚刚又猛地干了一通体力活，再加上老师做的糕点，向来都好吃的一逼，那必须多吃几个，才能对得起肚子。
等到消灭了桌上的蛋糕之后，李恪缓了口气，把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拍着肚皮靠在椅子上。
秦渊这个时候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小胖啊，把你的题目拿出来吧，我给你讲解讲解。”
李恪听见“小胖”这个称呼的时候，本想争辩一二，但一听到秦渊说起数学题，立马一个激灵，然后正襟危坐。
对于这位蜀王殿下而言，没有什么比讨论数学题更加正经，更加重要的了。
小胖这个昵称，他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最起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够把困扰了自己长达半个月之久的数学题给解决出来，那简直比任何事情都让他舒服。
这可能就是数学兴趣爱好者的狂热所在吧，相当恐怖！
李恪在衣袖中一阵翻找，很快就拿出几张叠在一起的纸，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秦渊。
秦渊展开之后，看了眼纸上的题目。
不过就是简单的相遇问题而已，甲乙两辆马车分别从长安和洛阳相对出发，并且还是以不同的速度。
然后有一只鸟也从长安出发，碰到马车就掉头，循环往复，直到两辆马车碰面，求这只鸟飞了多长距离。
这种相遇问题，在数学书上相当经典，一般数学不好的人也确实做不出来。
这种题目不复杂，甚至于列出等式就相当简单清晰了。
关键在于想不到那个节点的话，那就是想破脑袋也没个头绪。
放到唐朝这个时代而言，没有接触过这种问题的人，那即便数学底子再好，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此，李恪解不出来这道题，秦渊是一点也不奇怪。
他只是笑着把纸铺开，然后起身去拿了一只毛笔。
“首先呢，先假设长安到洛阳的距离为甲。”
“姑且就以这条线的长度当作是长安到洛阳的距离甲。”
“两辆马车，分别从线的两端出发，直到他们相遇，走过的总路程就是长安到洛阳的距离，甲。”
“路程知道了，两辆马车前进的速度也知道了，那么两辆马车相遇用了多少时间，也就一目了然了。”
随后，秦渊将画了一张简图的纸递给了李恪。
然后满脸轻松地笑着说道：“现在你知道这只鸟飞了多远了吧？”
“只要知道鸟的速度，和相遇的时间，想要知道距离轻而易举。”
“剩下的应该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秦渊刚把纸递过去，李恪赶紧手脚快速地接了过去，然后再反复的阅读了起来。
这纸上没有一点算式和解答的过程。
但是只一眼。
一看到这幅图，李恪顿时恍然大悟，彻底通透了。
“
啪！”
突然，这位蜀王殿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恍然大悟变成了懊恼和惭愧。
丢人，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要是题目难也就算了，关键看着架势也不难啊。
还琢磨着这道题目，需要用好几张纸来进行解答，是那种复杂到上天了的难度。
万万没想到。
这道题目居然这么简单。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用一条线来表示两地的距离，然后再画两个点呢？
只要画出这么幅图，这题目简直是一目了然！
对啊！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俩马车相遇的总时间和小鸟飞行的时间是一样的。
至于小鸟在没在两辆马车之间往返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要知道鸟飞了多久，根据鸟的速度，就能算出距离！
这么简单，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李恪有些沮丧，枉他还自诩为对算经算术极有研究的人，结果栽跟头栽在这样一道简单的题目上面。
自己不仅一点头绪都没有，硬生生拼凑了个错误的答案。
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李恪小心翼翼地把这张简简单单的两点一线图折叠好，然后收在了怀里。
接着李恪长叹一口气，有些颓废地说道：“老师，学生在算术一道上，是不是特别没有天赋啊，大师兄随手布置一道题目，学生就解答不出来。”
秦渊点了点头。
“是的。”
李恪：“……”
？
卧艹，好家伙，蜀王殿下直接给整懵逼了。
他问出刚刚的一番话，看似是在责怪自己，但其实从本性上来说，更多的还是希望秦渊能够安慰一下他。
毕竟以老师的眼光和博学见识，如果能够肯定他的天赋和才华，那他绝对会动力满满的。
结果秦渊连一个呼吸的思考时间都没有，直接点头称是，这就让李恪傻眼了。
他是准备寻求安慰的，万万没想会接受这样的打击。
这年轻的小伙子，脸上的表情更加苦恼了，眼睛鼻子等五官就完全皱在了一起。
要说本来还有些信心的，现在是彻底崩溃了，微胖的身躯直接往椅子上一靠，整个人魂都跟丢了一样。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诸如累了累了之类的话。
这模样把一旁的太子李承乾给笑尿了，好家伙，小郎君这一手自己直呼内行。
看老弟李恪那模样，李承乾就觉得异常有趣，真想放开
声来笑。
不是他这个当大哥的肚子里有坏水，实在是老三以往都以自己的算术为傲，结果在小郎君这遭遇了严重的打击。
即便，李承乾天性老师，没有起什么坏主意，但也是忍不住暗笑不止。
当然太子殿下心里也有数，李恪这是当局者迷，完全没有看出来秦渊是在跟他开玩笑。
但身为太子还是能够看明白的，他又不傻，小郎君就喜欢开玩笑，但其实对他们这些学生还是相当爱护的。
果然，秦渊拿起糕点尝了一口，然后又随手丢了一个给李恪。
“好了，不必如此沮丧，我不过是在和你说笑。”
“虽然这题你想不出来，但天赋总归还是有的，比一般人还是要强上不少。”
“要知道我那是什么人，小房是我教出来的，出的题目会有简单的吗？”
“要么就是过程复杂，要么就是没有思路，你解不出来实属正常。”
“只要多练多学，再从我这儿学点东西去，你的水平自然能够提高。”
李恪也算是那种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的年轻小伙子。
秦渊这边一开导他，李恪立马就从死鱼一般的瘫痪状态，直接变得精神焕发了起来。
然后腾得一声把身体坐正，本来还满是沮丧的面庞，居然洋溢起笑容。
“嘿嘿，我就知道老师是在和我说笑，果然学生我还是有些天赋和本领的。”
“不是学生太笨，是老师太厉害了！”
秦渊看着李恪这刚刚还满脸悲伤，现在又立马阳光满面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无语。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顺杆往上爬的角色，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指不定刚刚那颓废沮丧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看来自己那些安慰反倒显得有些多余。
看着李恪那给点阳光就非常灿烂的模样，秦渊突然决定了。
非得给这个小伙子出几道题，好好虐待虐待他。
想到这里，秦渊立马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又把刚刚放到桌上的毛笔捡了起来。
“小胖啊，所谓学海无涯，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你既然喜好钻研算术，那就要时刻不停地一只行进在钻研的道路上。”
“这一次洛阳到长安的项羽问题，完完全全是我出手帮你解答的，你虽然也动了脑子，不过没什么进展和成果。”
“所以我决定再给你布置几道家庭作业，你拿回去好好参详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