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尾看着缩在地上的人没有回应,双手紧握成拳,欲言又止。
只见那个隐于黑暗中的小人,身体紧紧的抱成一团,左腿似乎一动不敢动,时不时抽俩下。她将头用力的埋在肩膀上,拼命的用手顶着嘴巴,轻轻的呻吟声还是断断续续的从她的齿间流出。
她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而是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难以自拔,脸上的汗水从她紧闭的双目旁无声滑落,坠入了她的颈窝。
豹尾向四周看了一眼,低声说道,“这儿太危险了,我们先离开。”
她仍是没有回答,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豹尾不再等着她的回应便抱起人离开。
。。。
周云翊已经醒了一会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帐顶一动不动。既不问也不说,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忘守在一边,干着急却不知所措。叶凡说的对,虽然他很早就跟着公子了,但是他却很少能猜中公子的心思。
要不是参加了沙漠之行,他现在都无法相信公子会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
以前公子对其他姑娘都敬而远之,无论是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就算你是貌若天仙,或是多才多艺,他也无非就是客气行礼,或者点点头,甚至干脆不理。
可是一见到叶姑娘,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当初他们受伤恰巧被姑娘所救,查出来她的身份时,公子吃了一惊,就迫不及待的往三不问跑。
明明刚认识没多久,他却总是处处嫌弃,这不好那不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公子自己没事就去偷窥人家姑娘做这做那,嘴里却除了鄙视就是嘲笑,还严令禁止他说出去。
更令人不解的是,后来在周府,公子就是问问夫人当年为何要给他定下这门亲事。结果夫人就以为公子不满意,大动肝火,又是罚跪又是哭骂,公子却一声不吭,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再后来不知怎么又惊动了叶家,为了安抚叶逍遥,他们母子还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即便是那个时候,他都以为公子是不情不愿,顾全大局。
他一直都没搞明白公子究竟在折腾啥,没想到却被那个一点正行儿都没有的莫言一语中的。
公子真是爱惨了姑娘,只可惜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莫忘的思绪随着徐元革几人的到来迅速飞回。
周云翊挣扎着翻身,莫忘自是赶紧上前扶着他坐起。
“云翊,不必多礼。”徐元革愁眉不展的坐在床榻一侧,轻轻的叹了口气,“想不到你竟对我有所隐瞒。”
“四伯,对不起。”周云翊神色暗淡的低下头。
“你,你这孩子!”徐元革痛心疾首的说道,“从小就属你最让人放心,怎么现在越来越不让人省心呢?
哎,当时我就在想,你身体不好,非要跑江北作甚?还让我们事后就回漠北,原来是早就做好了安排。
就算冥府抢走了那批药材,又如何?能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听了叶丫头的话,我才明白,你竟然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你若现在放弃,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提到叶凡,周云翊的头轻轻抬起,眼神似有波澜,“四伯,我,我可能撑不下去了,更不想再让她以身犯险,是我负了她”。
“你要是自暴自弃才真是负了她!”徐元革看着周云翊低落的神情,话锋一转,“不过,她的话你明白就好,别太在意,她肯定就是说说而已。”
周云翊扭头看他,一脸疑问。
“嗯?”徐元革转身问莫忘,“丫头的话,你没告诉他?”
对于徐元革的质疑,莫忘很是无辜,“徐伯,公子没问,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云翊,你不知道她来过?”
“知道。”
“那你?”徐元革很是好奇,这个孩子天天在想什么,“你果真不在乎她说了什么吗?”
周云翊低下头,苦笑一声,“能说什么?她肯定是听到了我说的话,救了我却没留在这儿,必然是因为很生气,不想见我。她一定会威胁我,好再给她点时间去冒险,却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堂堂七尺男儿,只能等着自己的女人来救,这算什么?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公子。。。”公子果然是自暴自弃了,姑娘还真没说错。不过叶姑娘那么奇怪的想法,公子也能猜中,这俩人还真是令人一言难尽。
徐元革冷哼一声,“哼,岂止是威胁?她扬言要去冥府当妓女,你怕不怕?”
周云翊眼皮直跳,“这。。”
“哼,这个死丫头。”徐元革气愤的说道,“真是什么都敢说!我看她敢去!”
周云翊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低声说道,“徐伯,她敢不敢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敢。。。”
“。。。”
徐元革直摇头,“你,哎,说你什么好?我现在就去把她找回来!”
“四伯!”周云翊心里一急,气息又有些不稳,不停的咳了起来。
“好好,你慢慢说!”
周云翊喘匀了气,说道,“四伯!算了,你们按原计划行事,我回怡风院吧。”
他忧心忡忡的看向帐外,那苍白的脸色总有一片愁云无法化开。
“莫忘,你去把徐达胜叫过来,我有些事交给他做。”
。。。
豹尾把她抱到密林中一颗巨大的榕树上,枝叶繁茂,根木错综复杂,四周灌木密布,似乎从来无人涉足。
为了预防万一,他画地为牢,建立迷阵,即使迷阵中有再大的声响也会被层层的密叶挡住。
他采来多根枝叶为叶凡搭建了一个平稳舒服的睡床。但是显然躺在上面的人仍在痛苦和烦躁中挣扎而毫无知觉。
守在一边的豹尾曾尝试给她注入灵气,却如泥牛入海,翻不起任何波澜。
反而是蟒纹蛇刺上内嵌的小块紫晶突然溢出紫气,差点救出被缠紧的小蛇,令她突然吃痛呻吟出声。吓得他赶紧压制住了紫晶,将蛇刃扔到了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叶凡脚踝上的那条小蛇终于被赤珠和红色的沙粒里里外外缠绕了数圈,慢慢的暗淡下去,又变成了一个陈旧的链子。
当血石沙也平静的时候,她的身上突然溢满了红气,在她的眉间还出现了一枚清晰的红印,灵动如跳动的火苗,妖娆若起舞的幽灵。
痛苦的表情瞬间逝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和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