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个江湖骗子?不过也太惨了吧。叶凡干脆就在门口站着观望一下。
果然这个老道士一超出三不问的范围就又折了回来,如此这样反复多次。
叶凡再也忍不住上前询问道:“呃。。这位老人家您是要找我吗?”
这个老道士突然转过身看着她,眼里似乎还含着泪水。叶凡愣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
其实老道士心里想的是,他许久不出山,很长时间没有跟世人接触。
那日夜观天象,镇西似有奇人逗留,引的帝星新星争辉。最近流传最多的便是这三不问的“邪医”,便想来试探一番。
结果一来,竟发现有两人似有渊源。其中一个半愣不傻,反应迟钝,另一个隐身暗处,不发一言。现在十冬腊月,他这身皮囊是真的难受啊,结果这小丫头竟然看起戏来,他这演也不是不演也不是。冷风吹了好几圈,才听到人声,竟突然有种解脱的错觉。
叶凡见这老道士似疯似癫,直勾勾看着她,并不言语,便不敢冒然上前。于是再次小声试探:“我说,这位老人家,你需要我帮您看一下伤口吗?”
呃,这人可真是怪啊,他最好还是不说话,如果能自行离开是最好,这样她就心安理得了。但若是有需求,那她身为医者就不能拒绝。
没想到,这位老人竟眼泪哗啦的哭诉道:“小姑娘,你能收留贫道吗?贫道老了不中用了,没人管了。”
“。。。”
这人这么直接的吗?都不会委婉的表示一下?叶凡脑门一片黑线,看吧,又惹事了吧,刚刚闲的自在多好,现在还得管着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
“呃,这样吧,您先进来,我帮您把伤口处理一下。”叶凡只好把老道士扶进去。喊来柳梦江帮忙烧点水,她则帮着把老道士的伤口缝好。
“小姑娘真是好人啊”老道士使劲挤出个笑容。
可是在叶凡看来,老道士却是在那不停的挤眉弄眼。难道他除了偏瘫还面抽?
她右手御灵一探,老人偏瘫一侧的肢体仅有很弱的灵伤,灵气一过便恢复如常。倒是他的头部似乎有什么异常,灵气一碰就会反弹回来,无法进入。
正当她还在琢磨着怎么回事时,只听这老道士突然说道:“小姑娘你真厉害,贫道的手脚能动了。”
“。。。”
叶凡无语了,她干什么了,他就能动了?这难道真是一个江湖骗子?可是看着他手上的冻疮,至于这么敬业吗?叶凡不停的嘀咕,心说她这儿也没什么奇珍异宝,就有那么点钱,难道这人图财?要不小心点,再看看吧,于是嘱咐柳梦江准备一间屋子。
没想到,这老道士却拒绝了。他一脸委屈,哭丧着脸说道:“贫道已经多日未进一粒米,肚子空荡荡难受的紧,听说这里的会天涯饭菜一流,还要劳烦姑娘破费了。。”
“。。。”
叶凡真是服了这老道士,这明眼人一看就是故意的。于是试探道:“吃饭不一定去会天涯啊,我们家饭菜快做好了,而且好吃的地方多了。。。”
果然这老头俩眼一斜,哭声更大了:“贫道就是贪吃会天涯的饭菜,就想现在去那吃饭。”
“。。。”
这是个老道士?这莫不是一个孩子吧?叶凡真的醉了,心说他到底想干嘛?真是为了吃饭?还是有什么阴谋?于是再试探一次:“老先生,我这有点散银子,您拿去吧。”
这老先生一听俩眼一瞪,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硬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小姑娘好人做到底,我这样一个人去那会被人打出来的,你必须陪我一起去。”
“。。。”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叶凡今天就跟这老道士杠上了,不就是会天涯吗?她倒是要看看这装疯卖傻的老道士唱的哪出戏。
。。。镇西军营
萧寒正在校场练兵。
这时有人来报:“启禀将军,营外有一位宋姓姑娘来找,人大概十五六岁。”
“嗯”萧寒愣了一下,宋姓姑娘,十五六岁,宋灵儿?她怎么来了?
有了前车之鉴,这回他是有事必报,不管大小。没想到这回郑虎竟卖了个人情,准了他一日假期。他嘴角一弯,琢磨着给某人一个惊喜。
。。。
镇西会天涯
叶凡今天要看看这老道士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便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问道:
“想吃什么?飞孪脍?”
“好”
“胡椒味甜兔?”
“好”
“翡翠山药?”
“好”
“老鸹撒?”
“好”
“差不多了吧”
“嗯,好,你点完啦?”
“是啊”
“好,现在轮到我来点”
“。。。”
“贫道要的少,就给贫道来盆羊肉,来只烧鹅,再来十坛甜酒就够了。”
“。。。”
这个死不要脸的臭老道,叶凡摸摸自己的钱袋,使劲疏通不断翻涌的怒气,心道没事没事,就让他吃,看看撑不死他。
这边叶凡正半信半疑的看着这老道士一样一样的把饭菜装进肚子里的时候,会天涯来了两名不同寻常的客人。
阳光不知什么时候躲到云层之后,天一下子暗了很多。叶凡丢开毫无吃相的老道士,默默的打量来人。
首先进来的是一名身着青衣道袍的俊郎男子。其人身材魁梧,眼睛黑白分明,鼻梁直挺有峰,薄唇浅痣俏皮,耳垂有肉多情,一双玄月眉滑落略显苍白的面颊透出不易察觉的一丝惆怅。他右手持一把黄炳白色麒麟宝剑,左袖空空似有残疾,但是步履轻盈稳健,挑选一处安静的坐下。
在他身后是一名身怀六甲的妙龄女子。她又大又圆的一双眼睛清澈透亮、楚楚动人,遮挡了她脸上所有的瑕疵。她小脸圆润,下巴稍宽,鼻颊有肉,下颌微凸,她左手持剑,右手轻抚小腹,低头沉默不语。
初时叶凡以为这俩人是一对夫妻,没想到这女子却挑了男子旁边的一个空桌坐下。
小二立刻跑过来殷勤的说道:“这位小娘子,请问来点啥。”
这女子左手持剑柄指向青衣男子方向,语气平缓的说道:“我要跟他一模一样的饭菜。”
男子一听呼吸微微一顿,平静无波的眼神泛起一层烟雾。低身说道:“小二,再帮我填一份冰糖猪蹄和碧绿鱼羹。”
小二眼咕噜直转并不多言,而是躬身弯腰,满脸堆笑道:“好嘞,二位稍等。”
“。。。”
原来是小两口吵架了。叶凡皱皱眉,收回眼神。便看到这老道士正在那里俩眼上翻,使劲的吞咽,双手不停的拍着胸口,貌似噎住了。
她一看桌子,刚才的一大桌子菜只剩下残羹冷炙。那一大盆羊肉,那一整只鹅居然就剩骨头肉渣,地上歪歪扭扭躺着多个空坛。
她顿时大惊失色,这人不会真的要撑死了吧,便要起身帮他顺气。这时只见他举起一坛子酒一边灌一边咽,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魂,咽了下去,喘了口大气,说道:“痛快痛快。”
叶凡看的是目瞪口呆,心说这人上辈子不会是个饿死鬼吧,照这么个吃法,这辈子不撑死才怪。。
正在感叹着,门口传来几个年轻男女的声音。
“寒哥哥,你说的会天涯就是这儿吗?看起来又脏又破,这是多久没刷漆了?”
“灵儿,这儿已经是镇西最大的酒馆了。这里比不得京都,你们先将就一下。”
“若雪师姐许久不下仙山,我这个当师妹的好容易请她吃饭,可一定要拿出这里的招牌菜。”
“萧公子不必破费,能食得一饭果腹即可。”
“果腹倒不至于。其实有几道菜味道还不错,算是这里的特色,一会儿你们尝尝。”
“是吗?萧公子,都有什么好吃的呢?我还没有下过山,只听说人间美味不可胜数,却从来没有机会吃到,馋死我了。”
“玲珑,你看你的哈喇子都流到哪啦?”
这时,几人已经迈步进入酒馆。一直低头吃饭少言寡语的青年男子突然放下碗筷,起身看向来人。
“张师叔?!是您吗?天哪,居然在这儿碰到了您,这些年您去哪了,都要想死我们了。”
说话之人是一名绿衣女子,十三四岁,眉弯嘴小,笑靥如花,清新秀丽,娇艳可爱。走路灵动似在跳,眉目晶莹若有光,几下就跑到青衣男子面前,抱住了他。
“玲珑,好了。”青衣男子脸上终于有些笑容。
这个名叫玲珑的姑娘松开青衣男子,回头叫到:“师姐,萧公子,你们快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叔张青山,在玉虚十二子中排行第十。”
“师叔,这是紫霄宫灵牙子门下的宋灵儿和千若雪。”
“千若雪”张青山皱眉似在思考,“哦,久仰大名,当初人称紫霄宫出了一名百年不遇的奇才,一出生便有七彩祥云绕顶。今日一见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见过师叔,师叔谬赞了。”
不待有人提宋灵儿,玲珑就继续介绍到:“这位灵儿姐的表哥,兰陵萧氏嫡二公子萧寒,他并非修道之人。”
张青山拱手拜到:“人人都称北楚三虎天下定。如今周氏林氏相继罹难,只剩萧家一枝独秀,实为难得。”
“道长,正所谓孤掌难鸣,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幸会幸会”
叶凡一看到萧寒和宋灵儿,就赶紧躲在一边,把身子缩的小小的。她现在正在请一个疯道士吃饭,这让他们看到了,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瞥了一眼那老道士,他居然还在吃喝,盘子里的肉渣也已经不见了。更是无语。。。
这时玲珑突然大叫道:“师叔,你的胳膊呢?怎么没了?师叔,这是怎么回事啊?”
“玲珑,你不必慌张,我没事。”张青山安慰道。
“怎么会没事?下山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从小就您跟我玩的最多,我还天天想着您。几年不见,怎么就成这样了。究竟是谁干的?”玲珑一脸气愤与心急,小丫头脸上已经挂上了泪珠。
“师叔,你我虽非同门,若是有什么坎坷困难之事,或有什么宵小奸邪之徒,晚辈自当出力。”
那个名叫千若雪的美丽女子说话不徐不疾,掷地有声,有如天上仙子游历人间,令人如沐春风。
“是啊,师叔,是谁干的,我和师姐一定想办法为您讨还公道。”宋灵儿说道。
萧寒头一歪,面有疑色:“依在下之见,我们还是与仙长先坐下来,再从长计议。”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怀孕女子突然起身说道:“哼,张青山,你怎么不直接跟你这些个漂亮师侄说出真相呢?”
张青山脸色变差,站在那儿一声不吭。
反倒是宋灵儿站出来说道:“你是何人?这里哪有你一个大肚子女人插话的份。”
“哈哈哈”这女子突然大笑道:“是啊,你们这些个所谓的仙门大派可真是高不可攀,各个长得又俊又俏,说话也是义愤填膺。张青山,你的魂是不是也被勾走了呢?看看,这些个花一样的仙子要给你撑腰呢,快告诉她们,你的手臂究竟是何人所伤?嗯?”
“阿嫣”张青山声音有些发颤,“你又何必这样?”
“师叔,你们认识吗?”玲珑有些疑问。
“玲珑,我看这位女子话里有话,句句带刺,恐有内情,你我不便得知。”千若雪谨慎的说道。
宋灵儿在一旁气愤的说:“哪有这样说话的?师叔您快说说,到底是谁伤了您?是不是跟她有关?”
张青山默默看着女子,嘴唇有些发颤,欲言又止。
“呵呵,张青山,看看,几个黄毛丫头都比你精明。枉你还自诩仙门得道弟子,我看你就是一个有眼无珠的大傻子。”那女子说话气势汹汹,可是叶凡却发现她眼角似有晶莹。
玲珑一听非常生气:“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师叔我们走吧。”
“凭什么我们走,要走也是她走,她算个什么东西,在这儿耀武扬威,阴阳怪气的。”宋灵儿一脸不屑。
“各位稍安勿躁,灵儿要不我们换家酒馆吧。”萧寒耐心劝到。
“我不要,我就要在这儿吃。寒哥哥,你不是说这里是镇西最大的酒馆吗?”宋灵儿一屁股坐下,那架势就是不想走了。
这边老道士已经喝完,开始舔舔嘴,剔剔牙,眼神迷离,双腮泛红,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