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此事不容小觑,刚才那穿黑衣服的倒霉孩子就拜托你了。”
“城主放心,我一定问个明白。”张婆婆很有自信的回答。
“一盆冷水泼来,惊醒了昏迷中的黑衣人。
“小伙子挺勇啊,谁指示你来刺杀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已经做好了自尽的准备,在嘴里翻来覆去找毒药,啥也没找到。
“别找了,你那药老身已经帮你取走了,年轻人,活着多好啊,想想你的爹妈,想想你的亲人,想想你媳妇,你的孩子,哎你有媳妇没有啊,把幕后指使说出来,老身给你介绍个对象如何?”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显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反而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料想他执行刺杀多年,多次被捕,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和谐的审问。
“去牵两头羊过来。”张婆婆笑着说,随即在黑衣人脚上抹了盐,在两头羊的舔试下,不一会儿黑衣人便笑的口吐白沫。
“我说,我说。”黑衣人受不了了。“我祖籍云生的,三年前一觉醒来从云生城直接到了叶梦泽,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也没法坐车回家,我捡了一天的垃圾吃,到了晚上,遇见了个穿黑斗篷的女人给我找了份工作,后来她让我给她杀人,像我这么正直的人肯定直接拒绝,谁知道这疯婆娘给我早下了药,药发作了难受的要死,跟抽了大烟似的,另外她还绑架了我的老娘,这疯婆子还欠了我不少钱,每次执行完任务都不给我工资。”
“……,没了?”
“啊,没了”。
“继续。”两头羊又接着舔他脚心。
“姑奶奶呀,我就知道这么多呀!”黑衣人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可拉倒吧,说了半天废话,一点关于那女的的消息都没有”。好好想一会吧你。
“哎,别走,别走,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
“说”。
“你先把羊牵走”。
“那女的听着不是本地口音,跟我说话时说的是一嘴普通话,她有故意向我隐藏他口里的意思。”
“……”
“接着来吧”。张婆婆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婆婆去找叶星河,重复了黑衣人的话。
“可惜呀什么也没问到,那孩子讲故事跟瞎编似的。”张婆婆有些自责的地说。
“睡一觉就跑了这么远?叶星河有点摸不到头脑,要知道云生城至此三千里,就算大宗师御剑也要飞三日。除非是空间裂缝。”叶星河心想,“可是会空间术的人不是早死光了吗?”
“要不,我入那小子的梦试试?”张婆婆说。
“算了吧,入梦会有损修为,更何况是有修为的人,你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也得为自己的身子考虑些。”叶星河严肃的说道。
叶星河望着满天的星斗渐渐出了神,不一会叶红霜来了。
“霜儿,还没睡呀。”
“睡不着,爹你又熬夜,都一把老骨头了,一点也不知道关心自己,要是娘还活着,多少得说你两句。”
“嗐,你娘才不会说我呢,你娘要是活着,我们两个人一夜能喝十坛子的酒!”
你不是说娘心里只有她的天下吗,怎么会跟你喝一夜酒,不怕耽误正事吗?”
“是啊,你娘的心里装的全是这天下的百姓,她为了这天下的百姓眼都不眨就把命丢了,哎,拦都拦不住……”叶星河的脸上浮现出三分的懊悔和七分的遗憾。
“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小棉袄吗?”叶红霜端来一坛子酒,倒满两杯。
“爹,我敬你!”
两人趁着温和的月光,坐在天台上,对饮起来。
半夜,张婆婆又进了地牢里。黑衣人笑了三个时辰。此时已睡死了过去。
一缕银白的月光从地牢的窗口照进来,张婆婆伸出一只手,月光在他的手心渐渐堆积,片刻化成一只银白色的蝴蝶,向黑衣人飞去。蝴蝶飞到黑衣人的天灵盖儿上,白光一闪,蝴蝶携带着张婆婆的神识进入了黑衣人的梦中。这便是渔人族的入梦术。
张婆婆仔细翻找他的过去,发现这孩子的记忆竟然残缺了一部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一觉醒来人便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叶梦城。
张婆婆便将记忆倒转到那天夜里。
我叫王二狗,天启人,家里穷的跟狗似的,我娘说名贱好养活,就给我起了个这名字。天启23年 ,天下大旱,朝廷的赈灾钱款迟迟发不下来,百姓流离失所。我爹积劳成疾,因为没钱治病死在了床上,那时我才刚满月。我还有两个哥哥,大哥不甘困苦,刻苦习武,官至中郎将,家业中兴,二哥不久应征入伍,兄弟二人在战场屡建功绩,国运渐渐平稳,本该休养生息,皇帝却大举征兵北伐,大哥多次上书,请求停战,最终触怒主战派,被人陷害至死,二哥被发配着边境,战死沙场,我和母亲还没从悲痛中走出来,朝廷不知以什么的罪名来抄了我们家,多亏母亲提前得知了消息。从大哥早挖好的地道中带着我逃了出来。当初二哥问大哥为何要挖着地道,大哥说“京城纷乱,恐有朝一日死无葬身之地。”今那日竟得以应验。我与母亲在外流浪多年,后来三皇子联合蓬莱六仙夺得政权,诛杀反贼,平定天下,正朝堂之风,慰百姓之苦。我们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云集在湘山建立云生城,听闻那里政通人和,人们彼此间没有歧视与纠纷,统治者以人民上下一气,我娘便带我去了云生城。我通过云生的考试成了云生的弟子。我在那里第一次感受到人性的温凉,大家互帮互助,我以为我的人生会如此一直好下去,直到那一天我一觉醒来……
后来的事正如王二狗所述,不过张婆婆通过上帝视角,发现张二狗竟然有梦游的习惯,常常半夜睡熟的时候,花一个时辰自己一个人梦游跑到山顶待一小会儿再下来,在最后那天晚上,张二狗在山顶遇见了一个女人,那人身着一身绿色的裙摆,头上的银铃伴着山风轻轻的作响。”那人一转身,王二狗便倒了下去。张婆婆回过神来,惊出一身冷汗。
回去之后,张婆婆赶紧喝了碗人参鹿茸汤。
第二天一早便来找叶星河。
叶星河喝了半夜,刚睡下没几个时辰,张婆婆直接破门而入,吓得他连忙爬。
揉着朦胧的双眼,“怎么了,老张?”叶星河一脸懵逼的问。
“城主,昨天的事可能和夫人有关,我在那孩子的梦里见到了夫人。”
叶星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不一会儿冷静下来,“云儿已逝去多年,这事可真够奇妙的。”
“要不去云生城看看?”张婆婆说。
“过两天吧,困死了,我再睡会儿。”
张婆婆刚走,叶星河剑见四下没人,蹑手蹑脚的转动床头的开关,伴随着地板的震动,床被挪开,楼梯映入眼帘,显然是一间密室。叶星河进入密室,穿过像迷宫一样的走廊,打开又一道石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光芒万丈的宝剑,那是叶红霜母亲云溪的配剑——断虹。
“云儿,你还好吗?”叶星河忘着剑喃喃自语。回过神来,拿起剑,那剑的光芒瞬间消失,不一会儿换了个新皮肤,看着普通起来。叶星河带着剑走了出去。关掉密室,叶星河将剑放在床头,睡了个回笼觉。
觉醒后,城里陆陆续续有人称得了瘟疫,一些人不知从哪得知叶红霜昨夜出城了,说瘟疫是叶红霜带来的,一时间流言四起。叶星河赶快叫来叶红霜,“霜儿,这是你娘的断虹,爹给你换了个皮肤,免得引人注意,我最近觉得有事要发生,先将此剑交给你,以防不时的变故。”叶红霜一大早便听到些流言,正在想着怎么跟爹说昨天的事,没想到叶星河对昨晚的事只字未提,就好像全都知道了一样。
叶红霜见过断虹,不过眼前的这把剑就像废铜烂铁一般。“爹,这皮肤也太丑了。”
“你先用着,等你和剑之间产生一定的默契之后,你也可以自己换皮肤。”
这时,张婆婆来了。
“老张,瘟疫的事查了吗?”
“抓了几个散布流言的人,还从他们身上提取到了病毒,这毒稀奇的很,想要解药,估计得一段时间研究。”
“爹,他们说毒是我带的。”叶红霜有些激动地问。
“当然不是你。”说着,叶星河起身要给云集打电话,铃声响尽,无人接听,再打三四遍还是这样。叶星河心中闪过一丝忐忑和不安。
“带着剑,去湘山找你老舅。”
“啊,云集是我老舅”?叶红霜有点惊讶,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这层关系。
“过去的事比较复杂,回头再告诉你。”
“不把瘟疫的事跟大家解释清楚吗?”
“怎么解释?这毒分明是冲这咱们下的,再说,咱们现在又没什么证据。你指望什么让人民相信你?”
“爹不是城主吗,城主的话,他们也不信?”
“城主?孩子,所谓首领,不过是被绑架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奴隶罢了,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太相信人们,他们可以带来你想要的一切,也可以带走你拥有的所有。若不是如此,你娘当初也不会死。快走吧,从小路走,叶星河递给叶红霜一个u盘,到云生城交给你老舅。他看了自然会明白。”
叶红霜收拾起东西,半糊涂半明白了踏上这莫名其妙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