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棠惊讶地说:“您知道我们会来?”
老孙头神秘地笑笑,说:“每天找我的人遍布几个县,啥人没有,啥事我不知道?“
这时虎子端着一碗面条进来,老孙头把桌子上的盘子赶紧用布盖上,虎子把碗放在炕桌上就要出屋。
朱永和喊住他:“虎子,我们是来说盘子的事,这事你也知道,一块听听吧。”
既然本主都发话了,老孙头也没说啥。
朱永和怕老孙头有啥误会,赶紧把虎子来葫芦屯路上用弹弓帮自己,还救了凤英,去当铺取双辫的东西被虎子看到帮自己逃出当铺,以及去了河岸县所遇到的事,跟老孙头一五一十说了,虎子补充道,在三棵树给双辫烧香后,现在睡觉不做恶梦了。
老孙头认真的听他们讲,然后问:“双辫临死前把“存窑”给你,我不奇怪,朱保长这是你的命。我知道个消息,河岸县死了个黄老板,你知道吗?”
朱永和有些吃惊:“啊,明月斋的?”
老孙头:"嗯呐。被伙计给打死的,有人通知了他爹,他们家人他接到佳木斯治疗,结果死在半道了。”
朱永和和白海棠都非常难过,一时无语。
老孙头说:“在咱这疙瘩,死在胡子手里不稀奇,但因为个盘子,老板死在伙计手里,少啊。背后还有个小日本子公司,这个事从河岸传到咱唐元喽。”
白海棠说:"有人出一万,您老给个主意,卖不卖?”
老孙头:“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这么说吧,无价。”
老孙头摆弄着盘子说:“一千多年了,保存的这么好,底部还有个“蔡”字,就更值钱。”
虎子凑上去仔细看,说:“这些个小裂纹,很,很,怎么说呢,让人眼睛看着就离不开。”
老孙头:"这裂纹是温度达到一定时候烤裂的,我们的工匠祖宗楞把这根本就把握不了的事,做成了皇上想要的形态,你说厉害不厉害,我看书上说过,当时是不计工本啊。你们看,光照不一样,角度不一样,颜色就有变化。”
几人凑上去,拿着盘子对着光线看。
虎子:“没看出来啊。”
老孙头:“别看绿不绿蓝不蓝的,是宋朝皇帝指定要的,在当时,数量就不多,要不是世道乱了怎会流到俗世。我曾经听人讲过,光照充足的时候,它是青中泛黄,有点像雨过天晴后的蓝色天空中,有那么一些金色阳光。而在光线暗淡的地方,颜色又是青中偏蓝,就像湖水。”
白海棠:“我的天,要不人家是皇上呢,真敢想,要我,打死我都寻思不出这么奇怪的颜色。”
朱永和感叹道:“就为这个破盘子,东门外小日本子一个、河岸县伙计一个再加上黄老板,三个人丢了命。我当时跟黄老板说,只要他给一万我就卖他,他说当时钱不够,就是钱够也不敢买,说小日本子公司已经打过招呼要,他领教过他们的厉害。您说,眼下咋办呢。”
虎子:“先放着不理他们,还能咋地?”
老孙头摇摇头说:“你不理他们,他会找你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找到葫芦屯。好在他们是日本人,对咱的地形、风土人情还不是那么熟悉,也许时间会拖得长一点。”
虎子:“可是当铺的管事是中国人,就怕他死心塌地帮着。”
老孙头:“有些事要看天命。想主动,就去找当铺的邱管事,这个人知情,又是行里人,保不齐能帮你找到拿的出钱的人,交易做成了,今后你就踏实了。被动点,就先藏好,走一步说一步。”
“虎子帮个忙。”门外刘金增喊话,原来二愣子抬一个大筐,筐里有饭菜。
虎子赶紧帮忙把饭菜摆好。
刘金增对虎子说:“你去小仓库找李贵领工服,马棚干活穿的,我跟李贵打招呼了。”
虎子欢快地说:“嗯呢。”虎子朝朱永和和白海棠笑笑,出去了。
刘金增说:“那么多后生想拜您为师,您都不答应,对这孩子,您今天倒是挺痛快啊。”
朱永和:“虎子真有福气,这一身本事学到手,可就是人上人了。”
老孙头却叹口气说:“我观他的面相,今后可不是池中之物,但是路也不好走啊。我得教他几招。”
几个人都愣住了,朱永和还想说啥,看老孙头的脸顿时阴云密布,也不再问了。
从刘家一出来,朱永和就问白海棠关于老孙头说的“主动”和“被动”的说法是怎么想的。
白海棠反问道:“你是咋想的。”
朱永和:“说实话,没下定决心。怕主动了,没解决问题反而惹了麻烦。毕竟这个管事就在小日本子身边。”
二人走在小路上,不时有路过的熟人打招呼。
白海棠:"我的心思都在虎子身上呢,你没听孙叔说他不是池中之物。如果,他到咱家,……“
还没等白海棠说完,朱永和一拍她的肩,说:"那敢情好!“
朱永和二人走后,老孙头把朱永和他们的来的缘由跟刘金增说了,刘金增说:“干脆,我要了不就得了。”
老孙头说:“我也想过,可是你不能要。一来给多少钱都不合适,二来这玩意到咱家,可就引火烧身了,眼下张作霖死了,世道纷乱,还是安稳要紧。你就装作啥都不知道。”
“嗯呐,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