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船舱内,国崩脖颈上的项圈被猛地拉扯,连在项圈上那铁链绷紧的声音,清脆得像是砸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身形有些踉跄,脸颊也变得发紫了一刹,失去重心那样重重地撞到了铁笼子边缘,似乎陷入昏厥般就这么瘫软在地上。那轻微无比的咳嗽声,吹弹可破的呛红面颊都显得醉醺迷人,这魅惑感仿佛天生自带。有些散乱的蓝紫色长发,朦胧地遮住了涣散双眸下的泪痣。他的瞳孔中没有太多波澜,给人的感觉像是已经习惯。「还必须……让他们更加放松警惕,国崩的拳头微微攥紧着,
缓缓清算着那些挤压的怨毒。而他那看似脆弱不堪的身躯,本能地已经很清楚怎样让他人放下戒心。铁链另一头,团团围坐着似乎感到新奇无比的海盗们吹了两个口哨,眼里的破坏欲不断高涨。“瞧瞧,我怎么说来着?不论我们做什么,这个细皮嫩肉的小东西都不会有任何反抗。”牵着铁链的海盗伸出了手,将国崩的头发拽起,贪婪地伸出舌头舔掉了后者额头伤口处渗出的血液。“这水灵得都快混淆性别界限了吧……简直是尤物啊。”那丑恶的脸色与透着红光的眼神里显得愈发躁动不堪。“小美人,你倒是喊一声舒服的来让我们听听啊”周围的海盗们放肆大笑得毫不掩饰眼底的欲望。蓦地,身后的船舱楼梯似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让这船舱内的放肆笑声蓦然遏住,冷冽的弯刀出鞘声更是让人深觉毛骨悚然。那拽着铁链的海盗还未来得及回头,一道凶煞的刀光就从他的面前闪过。寒芒中倒映着他眼底的不敢置信,亦是倒映着翻飞血沫中,上一秒还拽着铁链的那一根手指。继而,因剧痛而发出了惊恐万状地嚎叫声的那名海盗,冷汗直流地捂着不断喷血的断指蜷缩在地上不断翻滚。翻飞的血水喷溅到了国崩的脸上,让他钴蓝色的眼眸深处,像有什么在缓缓醒来。「……荧?」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国崩的脸色有些恍惚,眼睛瞥向了此刻站在他身前不愿处的这名海盗船长那裤腿处的钥匙,脑海里此刻十分清明。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某个瞬间,那上一刻还放在海盗船长腰间的牢笼钥匙,已经被他伸手触碰,他也只需触碰。在系统认证弹出的前一秒,他就已经将其藏进了空间背包里,那动作熟练得就像是历经千百遍一般,令人咋舌。国崩很清楚,自己已经对此并不陌生。那持续了不到一霎的惨叫声,在那海盗看到那手持长刀的船长那凶煞骇人的独眼时,下意识地就浑身抽搐着捂住了嘴巴。周围早已齐齐退散开去的海盗们亦是惊得双腿发软,
盯着那还挥舞着刀上鲜血的海盗船长,心惊胆战。“既然坏了我定的规矩,就要付出代价,你的胆子倒是不小。”那海盗船长的声音沙哑的像是玻璃在石头上摩,冷得发寒。那沾染了鲜血的弯刀对准了瘫软在地上捂住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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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个海盗,眼眸恶狠着红光。“这小东西编个大点的来头根本没人会怀疑,你明白么?”“这值几百万摩拉的货色要是砸你手里,我非把你剁碎了泡在酒缸里发酵不可,没有下次,听见了么?!”瘫软在地的海盗哆嗦着,惊恐万状地连连点着头,爬也似地一连退开老远。见状,那独眼的海盗船长才环顾四周,像是在警告着什么一般,笑容狰狞。“滚回你们的位置,我的话从不放第二遍,小的们,都听明白了吧。”他缓缓走上甲板,声音缓缓落下。下一刻,船舱内如鸟兽散乱着逃开的海盗们亡命般连连跟在他身后,不敢发出任何忤逆的声音。……一直待到所有人散去后,国崩才缓缓坐起身,恍惚的神色像是方才睡醒。他摆弄着手里的牢笼钥匙,在散乱的声音还未停落前将牢笼门缓缓打开。那脸上扭曲无比的笑容微微扬起,唇红齿白,微微舔着嘴角。国崩望向房间的另一边,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一般,眼底闪过浓郁的怨毒。继而这空旷的房间内似乎又有谁偷偷走进,正是那一脸惊恐与怨毒交织的断指海盗,似乎一直躲在门后没有离开。他那目光就一直循着地板流血的位置,像是回头过来找他被砍落的手指。继而,似乎有谁忽然停在他的身前,向着他声音无比微小而又冰冷地开口。“你是在找这个么?”那是国崩的声音,也是他上这艘船以来第一次开口的声音,甜美得像是在问好。那海盗闻言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的那一刻,瞥见的是国崩那宛若看待死物般的眼眸……
继而还未等他喊出声,原本挂在他腰间的匕首不知为何就已经消失。待到这个海盗滚到在地,
含着那深深贯穿咽喉的匕首时,涣散的瞳孔也未能寻到答案。那根断掉的手指此刻就停在他眼前的血泊里,带着他的意识陷入了无边黑暗。他明明没有看到国崩的任何动作,也永远都无法再将惨叫声喊出。就像是抬头的那一刻,那匕首已经停在了他的喉头那般。“……”祸斗用袖腕擦着口鼻忽然淌落的鲜血,面无表情的脸上亦是挑了挑眉头。他将匕首从地上的尸体口中拔出,放进了空间背包中。“系统姐姐,仅仅只是让时间暂停一秒钟,我就会这样吗?”他感到身体的疼痛正在快速恢复,此刻额头上的擦伤也早已不见踪影。【解答:宿主身体处于幼年期,暂时无法承受“潘多拉之匣”带来的负面作用。
【目前系统预计:极限时间无法超过两秒钟,否则宿主将会死于浑身血管破裂】“这已经足够了……”国崩顿了顿,用还算清醒的神志问着。“我还有一个疑问,系统,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解答:系统解析无法给出相应答案】那清冷的机械声音似乎停顿了那么一瞬间,似乎不太情愿面对这个问题。国崩沉默着,靠着先前被带上船时记下的路线,根据查耶维奇那艘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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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构造在脑海里推导。他望着另一边,大致猜到了动力舱的位置,继而手脚冰凉地一步步走着。那背包里放着的火药袋被他缓缓取出,划拉了一道口子后,就这么堆放在了门旁。继而他就这么借着幼小的身形,只拉开一道小门缝,往外钻了出去,似乎是不想讲那门旁的火药袋碰翻。“在碰到鲜血的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很多东西,那应该也是我的记忆,你不该骗我……哪怕我现在不是国崩。”“我终究是杀了很多人,还逼着一个叫荧的女孩,让她在她的应急食品与亲人之间做出选择。”他钴蓝色的眼眸里闪烁不定,思路却愈发清晰,像是把记忆在慢慢梳理。“……如此,我承载了他的怨恨与知识,这对你来说会是好事么?”【解答:系统解析无法给出相应答案】国崩的眼神黯淡着。原来,对他最好的那个人。原来,也只是冰冷的机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爱他的人。从来,没有。……良久后。祸斗就这么搀扶着墙壁,步履蹒跚地走进了控制室,啜泣着伸手叫唤着那正在忙前忙后的两个海盗。“那边……那边出意外了,有人把我放了出来,要我来叫你们……”他颤抖着,那眼底伪装的惶恐与人畜无害的皮囊,过于带有欺骗性。“他说事情很严重,不可以惊动太多人,不然所有人就都会死……”他瑟瑟发抖地拽住了其中一个海盗的袖腕,眼里打转着泪花。另一个海盗与他面面相觑,继而面色十分阴沉地向着牢笼的位置奔赴着。一连循着血腥味。火急火燎赶到牢门前的海盗猛地将门推开,似乎撞翻了什么东西。那在门旁的火药袋猛地被掀翻在地,弥漫的火药粉尘向着攒动着火元素的煤油灯凑近,带着刺鼻的气味。那骤然擦亮的火光,与倒在地上死状凄惨的尸体,是这名海盗眼里看见的最后颜色,将他彻底吞没。他似乎在最后一刻反应了过来,国崩的那副可怜模样,无疑只是伪装。……另一边。就在那个海盗的脚步声远去的那一刻。那在国崩身旁的海盗,似乎闻到了祸斗身上那隐隐约约的火药味。在他低头时,恰好正与国崩那双此刻冰冷无比的钴蓝色眼眸对视。如此冰冷,如此恶毒地浸透了他的心扉,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应有的模样。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暗铁剑自这名海盗的后心口贯出,他的咽喉亦是下一秒就被迅速无比地用匕首划过,在散落一地的鲜血中瘫软了身形,不断抽搐。这海盗捂着喉咙,蓦地口舌一阵翻涌,他的舌头被国崩用匕首生生剜出,带着喷溅的血液,祸斗像是要将他折磨死般,一刀刀狠命对准他的面颊捅下。飞溅的鲜血,染红了祸斗那白皙病态的脸庞,蜿蜒着流淌在他精致无比的面容上。他咯咯地笑着,在翻飞的血液中笑得是那么神经质,他似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了。「都去……死吧。
他心底由衷地如此期望着。如同一个披着孩童皮囊的恶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