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衍龙回复信息说:警方行动保密,我也在等消息。
沈晚熹思索着放下了手机,她虽然将秦夜隐的名字从名单中移除了,但如果警方已经开始行动,连曜会内部肯定会动荡,秦夜隐这边应该也会有所反应。
这些天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秦夜隐有事瞒着她,但并不确定是不是连曜会的事。
“叮咚——”
听见短信提示音,沈晚熹再次拿起手机,是花店那边的快递点发来的取件码。
沈晚熹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最近好像都没有买东西。
打完点滴后,沈晚熹没等秦夜隐来医馆接她,开着夏诗槐的车去了花店那边,在快递柜里取出了包裹。
回到车里,拍了拍外套上的雪沫,低头看着手里的快递文件袋。
寄件人一栏所填写的并不是真实信息,这一点让沈晚熹预感文件袋里的东西并不寻常。
她立马沿着虚线撕开纸袋,取出了文件袋里的纸张。
有过怀孕经验的她,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份孕检报告,报告名单上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沈晚熹还没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紧接着就看见了底下的流产同意书。
右下角的签名处用熟悉的字迹写着她最熟悉的名字——秦夜隐。
流产日期正是她住在夏诗槐的医馆,说是研发出了新药要做实验的那段时间……
沈晚熹拿着纸张的手发着颤,瞳孔中尽是恐慌不安和难以置信。
那个嘴上说着想要和她再生一
个宝宝的男人,却偷偷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他在骗她。
他们全都在骗她……
沈晚熹的手紧紧拽着纸张,给秦夜隐拨打电话的手都在抖。
电话一接通,秦夜隐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点滴打完了吗?”
沈晚熹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后背发凉:“你在哪?”
秦夜隐听出沈晚熹语气的不对,愣了愣回答说:“在公司,你怎么了?我现在过去接你。”
“不用,你在公司等着。”拒绝完之后,沈晚熹便挂断了电话。
将手里的资料丢到副驾驶,立马启动车子朝着云隐开去。
她要找秦夜隐当面问清楚。
沈晚熹尽可能地想要自己冷静一些,可一想到她的妥协换来的竟是欺骗和背叛,心脏就传来一阵阵的抽疼。
被丢在副驾驶的手机一直响着铃,沈晚熹双手落在方向盘上并没有接听电话。
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没注意到了前方路口的红绿灯,一个急刹车才避免了和前方的轿车相撞。
她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情绪有些崩溃,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失声痛哭。
秦夜隐没能再联系上沈晚熹,转而便打了电话给夏诗槐。
夏诗槐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她说要去旁边商铺买什么东西,我就把我的车借给她了,怎么了?走丢了?”
“我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夏诗槐被凶得一头雾水:“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夜隐平复了一下情绪,问:“你的车有定
位吗?发给我。”
“有,发你微信上。”
秦夜隐拿到定位后,立马开着车朝着沈晚熹所在的方向找寻过去。
伏城跨江大桥上,飘零的雪片在地面上落下一层薄薄的积雪,车辆驶过后,在雪面上留下长长的车轮印记。
沈晚熹抬起落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擦了擦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双眼。
“嘀——”刺耳的鸣笛声让沈晚熹立马抬头看着车前方。
迎上的却是远光灯刺眼的光线,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对向车道身躯庞大的货运卡车撞碎了大桥中间的围栏,直直朝着沈晚熹的车撞去。
沈晚熹已来不及闪躲,卡车撞向她的车身,顶破了桥岸边的石柱围栏……
车身如同天空中飘扬的雪花,落进结着薄冰湖面中……
冰冷的江水灌进车里,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沈晚熹无力地动弹了一下四肢。
脑海中依稀浮现出那辆卡车上印着的云隐Logo。
和六年前那起车祸一样,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方式,连此刻在江水中窒息的感觉都是那么熟悉……
她忘了恐慌,甚至嘴角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卡车上的那个Logo像是在跟她宣告着什么。
这就是他以前挂在嘴边的赎罪和陪葬吗?
原来她从未得到他的原谅,却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仅剩的一切都给了他……
江水冰凉刺骨,却冷不过包裹在皮肉里的那颗心。
在桥上执勤的交警第一时间赶到事故现场,联系了搜
救人员,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秦夜隐赶到现场后,看着眼前的情景,整个人僵住了身子。
如此相似的画面像是将他拉回了六年前,当时的悲痛和绝望又一次重现。
抱着侥幸的心理,秦夜隐的视线在被堵在桥上的车中找寻着,希望能从中找到夏诗槐的车。
却听一个的士司机对交警口述说:“我看到是一辆红色保时捷掉下去了,车上好像是个妹子,我车上的乘客当时还说那个妹子一边开车一边哭,我俩还调侃了两句,话没说完这辆卡车就突然从对面马路撞了过来,这卡车师傅怕不是睡着了,我开了二十多年车还是头一一回遇见这种事,差点倒霉的就是我了。”
红色保时捷……
和夏诗槐的车对上了。
秦夜隐立马冲到围栏缺口处,江中已经恢复了风平浪静,江水结成的冰面上只留下了轿车砸出的一个大坑……
交警小哥见状急忙过来将秦夜隐拉住:“这边危险,先生请您退到警戒线外。”
一向沉稳冷静的秦夜隐,这会有些慌了阵脚:“她是我妻子,掉下去的是我妻子!”
交警小哥愣了愣,神色痛惜地劝慰说:“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专业的救援队马上就到了,请您配合我们搜救。”
秦夜隐转身朝着桥下跑去,站在桥洞下,他多盼望能和上次一样,看着沈晚熹搭乘着江上渔夫的船,慢慢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靠近。
而结冰的江面上并没有
船只,连往日在岸边垂钓的人也因为天气原因缺了席。
他知道沈晚熹生还的希望有多渺茫,却还是脱下外衣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江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