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遇一脸不情愿,却也没说什么。
安安开心地撒开手里的积木就往楼上跑去。
书房里,坐在电脑前的秦夜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文件。
突然,书房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秦夜隐挪开视线看向门口,就见安安探出个小脑袋看着他。
安安腼腆地笑着,声音软软糯糯地说:“爸爸,吃饭啦。”
秦夜隐整个人一僵,欣喜之中有着不可思议。
他招了招手,安安就乖巧地跑到他身边,又重复了一遍:“妈妈叫你下去吃饭啦。”
秦夜隐一把将安安抱到怀里:“你刚刚叫我什么?”
安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喊道:“爸爸。”
秦夜隐喜上眉梢,沈晚熹出现在门口,故作不知情地催促说:“还不快点,全部人都在等你。”
秦夜隐合上电脑,抱着安安走到沈晚熹面前,弯腰将安安放在地上:“你先去吃饭,爸爸妈妈一会就下去。”
安安看出两个人有话要说,自己扶着楼梯栏杆,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秦夜隐低头笑看着沈晚熹,伸手揽住她的后腰将她往跟前拉了拉,轻声问:“是你教孩子的吧?”
沈晚熹张开手抱住他,将头靠在他怀里,有些多愁善感地说:“我已经把所有都给你了,如果赌输了,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听着沈晚熹担忧的话语,秦夜隐脸色的笑容渐渐敛下,用力将她拥住,语气故作轻松地说:“你不是在赌,
而是来讨债的,我会把过去亏欠你的加倍奉还。”
沈晚熹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手站直身子:“下去吃饭吧。”
秦夜隐伸手将她拉回来:“小熹,你别有那么多顾虑,我不会再辜负你。”
沈晚熹对他笑了笑:“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小熹,小隐,快点下来吃饭了,菜一会就凉了。”奶奶在楼下催促道,秦夜隐这才牵着沈晚熹走下楼。
啃鸡腿啃得满脸都是油渍的安安,一脸认真的问沈晚熹:“妈妈,为什么祖奶奶叫爸爸小隐呀?小隐不是我们家的小猫咪吗?”
众人哄堂大笑,只有秦夜隐板着一张脸。
沈晚熹拿着纸巾一边给安安擦嘴一边开玩笑说:“你爸爸就是小猫咪。”
安安还当真扭头凑了秦夜隐一眼,然后才笑着反驳:“爸爸才不是小猫咪呢。”
秦夜隐抬手摸了摸安安的头:“别听你妈瞎说,快吃饭。”
“我要比哥哥吃得快!”安安立马抓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阿遇瞥了她一眼,小声嘀咕:“幼稚。”
下午沈晚熹要去打点滴,午饭后,秦夜隐就载着沈晚熹离开了秦家。
车并没有直接开往夏诗槐的医馆,而是落停在了云隐公司门外。
秦夜隐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对沈晚熹说:“我上去拿份文件,你就在车里等我。”
沈晚熹点点头,看着他关门下车,快步朝着公司里走去。
等着等
着,阴沉的天突然下起了小雨,飘洒在车窗前的玻璃上,斑驳了视线。
沈晚熹走神时,突然看见车前方一个穿立领大衣的男子路过。
她立马坐直身子,目光朝着男子所在的汇聚。
男子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侧头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
看见男子左眼的疤痕后,沈晚熹瞳孔剧缩,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男子若无其事地收起视线,步伐匆匆地继续往马路对面走去。
还不等沈晚熹回过神来,车前方又出现了一个黑影。
沈晚熹警惕地抬头看去,看清是秦夜隐时,他已经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秦夜隐随手将手里的文件袋丢到后座,系安全带的同时轻声说:“突然下起雨来了。”
沈晚熹干笑着“嗯”了一声,别头瞥了一眼被丢在座位后面的牛皮纸袋。
她没看到那个独眼刀疤男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这个文件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刀疤男给秦夜隐的吗?
沈晚熹侧头看着目视前方开车的秦夜隐,心中惴惴不安。
那个可怖邪恶的组织,真的和秦夜隐有关系吗?
她之前所收到的那些恐吓和威胁是来自连曜会吗?秦夜隐又知情吗?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秦夜隐的安排?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秦夜隐并没有放下那些仇恨和对她的成见,他想要的也只有孩子。
用所谓的爱和承诺只是为了她放松警惕和戒备,在她沉溺幸福的时候,再给她最致
命的惩罚和报复……
这样的想法让沈晚熹在温暖的车厢里打了个寒颤。
秦夜隐侧头看向她,柔声问:“怎么了?冷吗?”
沈晚熹收起思绪,扯出笑容摇了摇头。
到了夏诗槐的医馆,沈晚熹靠在沙发上输液的时候,秦夜隐寸步不离地坐在沙发边陪着她。
看他坐着都睡着了,沈晚熹用脚轻轻踢了踢他:“你去楼上房间睡吧。”
秦夜隐对着她笑了笑,并没有动身上楼,而是倒在了沈晚熹身边,将头枕在了她腿上:“就待在这,你有事方便叫我。”
沈晚熹低头看着他,轻轻掀起身上的薄被盖在他身上。
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他粗硬得有些扎手的黑色短发,看他闭眼睡去的模样,像个毫无防备的孩童一般。
这一刻,沈晚熹又对刚才那一番恶意的猜测感到歉意。
午后在这样的安宁中度过,回秦家吃了晚饭时,明明是其乐融融的氛围,可沈晚熹却总觉得有些心慌难安。
寒冬的午夜,窗外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大床上相拥熟睡的两人,被室内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吵醒。
沈晚熹伸手拿起床头作响的手机。
凌晨三点,蒲律打来的电话。
“蒲哥?”
电话那头蒲律的声音略显急迫:“小熹,花店着火了,你方便过来吗?”
沈晚熹一滞,有些诧异:“着火了?”
“嗯,火势挺大,消防还没过来,屋里没住人吧?”
“没人。我现在过去。”
沈晚
熹挂断电话后立马掀开被子,秦夜隐隐约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跟着起身下床:“怎么突然着火了?”
沈晚熹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快速将衣服往身上套。
“火灾”两个字对她来说有些沉重,就像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一旦触及便会疼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