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就这么温柔的看着齐愿,这样美得让周围一切都失色的一幕,注定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知道齐愿要走入死亡了,沈重心中越发的惋惜心疼。
可不管多么的惋惜,沈重的决定依旧不会改。
他绅士的朝着齐愿伸出手,齐愿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两人相视一笑。
沈重是惋惜心疼的笑容。
而齐愿,是那种报复得齐家家破人亡的笑容,是那种一起下地狱的笑容。
可惜沈重看不出来,不然就笑不出来了。
沈重牵着齐愿到一旁坐下,亲自给齐愿拿来了几颗药。
他看着手中的药片,一一介绍着:“这是催产的药,吃下之后,大概十几分钟钟就会发作,这是损伤声带的药,你的声音这么好听,其实我不想的,可惜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还有一种,沈重没有介绍,但齐愿知道,那是让她血崩的药,催命的。
沈重突然说道:“别怕,我会给你打止痛针,你不会感觉到痛苦的。”
一直没说话的齐愿,却摇头道:“我不想打止痛针,既然是华丽的谢幕,那我想自己感受,我最不怕的就是痛苦。”
她需要让自己清醒的走完最后一段,清醒的确保孩子的安全,清醒的告诉所有人沈重的恶行。
沈重犹豫了一下,还是尊重齐愿的意见。
今天这种时候,大概齐愿提出任何小要求,沈重都会听的。
沈重看着齐愿吃下这一颗颗药片,然后再次扶起齐愿,温柔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沈重扶着齐愿走出酒庄,一步步走远,从禁锢的酒庄走向外面。
走向齐愿的死亡……
今天的事沈重已经安排好了。
御苑的花房那边,平时是没什么人的。
两个会过来的花匠,也被沈重找人弄走了。
一眼望去,这个花房就像一个巨大的金属鸟笼。
站在外面,透过这些金属围栏,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繁花盛开,金属和鲜花的交融,带着一种华丽的奢靡。
沈御唐不是喜欢花花草草的人,没人明白,沈御唐为什么会在御苑建一个这样的花房。
这花房沈御唐建好之后就没进去过。
齐愿嫁入御苑之后,也没来过这花房。
此时齐愿是第一次来,她心中竟然感觉,她理应在这里走向死亡。
时间差不多了,肚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沈重有些不舍的道:“齐愿,去吧,我会永远把你记在心里。”
齐愿直接走进花房,头也不回的回答:“想来你想忘也是忘不掉的。”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沙哑,再过一会儿声带就基本坏了,就说不出话了。
沈重以为,今天是毁的她,是毁的沈御唐。
到头来真相揭露,沈重肯定这辈子也忘不了她。
沈重现在不明白齐愿这话中的意思,他站在花房门口,给铁门落了锁。
金属鸟笼一样的花房,透过铁栏能清楚的看到花房中的齐愿,她像是一只拥有白色羽毛的金丝雀,被囚在了笼中。
虚弱的身体,没有医生,没有人帮助,她将独自生下孩子。
她被禁锢了好多天,这些天严重的梦魇,也折磨得齐愿的精神十分虚弱。
在这种身体和精神的同时虚弱中,疼痛才能让齐愿清醒。
齐愿走到一片蔷薇下,满墙的蔷薇遮挡了外面的视线。
沈重就这么安静的等着,也不急着去看。
本来就算要动手害人,也应该果断利落,但沈重认为,自己作为这个送齐愿最后一程的人,这点等待是必须的。
齐愿的催眠,还是对沈重有很大影响的。
在蔷薇的遮掩下,齐愿拿出事先藏好的药吃下。
过来一会儿,感觉有些力气了。
疼痛的嗓子,也恢复了一丝清凉。
这毒哑她的药物没能完全发挥作用,她之后还能说话,只是声带受损,声音可能会有些难听。
但齐愿并不介意,她都准备去死了,还在乎什么声带。
此时齐愿身心都放在孩子上。
她开始大口的深呼吸着,一次一次的用力。
沈重给她的催产药下得很重,孩子又偏小,要生下孩子,齐愿觉得是没问题的。
剧烈的疼痛从肚子传遍全身,就像是骨头被人一块块的敲碎。
齐愿很擅长忍耐,她紧紧咬着唇,没有出声。
她是个被毒哑了的人,不应该发出声音。
汗水从额头滑落,落在了铺散开的黑发上。
一滴一滴,没人能看到。
有花瓣随风落下,落在了齐愿的白色裙子上,点缀着这极致的痛苦。
一次又一次的用力,孩子还没能出生,齐愿却虚弱得有些无力。
视线开始模糊,可她不允许自己昏迷。
痛苦,极致的痛苦,让她保持清醒。
心中有种一股信念。
齐愿!你是将死之人,你活该承受百般痛苦,这是你的罪,孩子必须活下来,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孩子,看看这世间!
她不配被爱,但她爱这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微不可闻的婴儿啼哭声传来。
齐愿头发被汗水浸湿,惨白得仿佛都带着死气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从地狱归来,满身的脏,却还是生下了如此干净的生命。
这孩子是前世没有的,半点没有沾染在罪孽复仇中,真好。
齐愿挣扎着,用绑在身上的小刀切断脐带。
又割了一些白纱裙,包裹住孩子,温柔的放在一边。
她看着孩子,不敢出声怕外面的沈重听见,只能在心中祝福道:“孩子,别怕,妈妈斩断了所有的罪孽和仇恨,你是干净的,你今后可以自由。”
生下的温热的血开始蔓延,齐愿的生命在流逝。
她伸手拨开身后的几株蔷薇,露出了后面的铁栏。
蔷薇的刺扎破了齐愿的的手,她却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痛。
沈重在花房外安静的等待着,直到遮挡的蔷薇被拨开,他重新看到了齐愿。
他靠近铁栏,看到了齐愿微弱的呼吸,也看到了那白色纱裙,逐渐被鲜红蔓延,染成了红裙。
一切都如预想中一样,早产,大出血,即将死亡。
沈重从外面伸手进去,直接扯断了墙边那些遮挡这齐愿的蔷薇,让外面能清晰的看到齐愿。
他看着齐愿,表现得有些难过的道:“你很痛吗?没事的,很快就会结束了。”
沈重说着,拿出电话,打了出去。
外面沈重的人一直在等着消息。
在接到沈重的电话之后,立即安排下去。
一瞬间,齐愿被沈御唐关在御苑花房中,折磨得快要死去的消息,满城皆知。